“酸雨停了?”秦林茫然的看着天空。
不仅仅酸雨停了,连继续上升的水位也开始一点一点降下去。
就像是悬在头顶的铡刀忽然间被一股力量拉了上去,杨震三人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最先反应过来的,倒还是梁玉。
他不解的看着那个孩子。
如果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这个看起来颇为温顺的少年,撕裂般的喊出了一句话。
那句话语里饱含着渴求与悲怆。
他是喊给谁听的?这个区域的主人?那只恶堕?
梁玉忽然感觉到这片区域也许并不是杨震说的那么简单。康斯坦丁仿佛事先看过剧本一样……几处藏身点找完之后,就带着一行人飞奔去了木屋。
一路上康斯坦丁目的非常明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我们这是得救了吗?”秦林看向白雾。
白雾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普罗米修斯,然后望向了对面的巨木树干。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登时吓得腿软,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巨木中缓缓映出了一张脸。整个场景看过去,就像是黑暗童话里的人脸树。
白雾的笑容,和他的面具高度重合,他将普罗米修斯护在身后,随即又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丹德莱尔。看来在放我们离开之前,你还有一些话想对我说。”
“丹德莱尔你可以带走,但为什么你不杀了他们?”
长着脸的巨树可怕,它说的话更可怕。杨震等人有一种被人按在死亡边缘反复摩擦的感觉。
白雾很想纠正一下,这个孩子现在不叫丹德莱尔了,但他还是忍住了,认真说道:
“丹德莱尔无论怎么都能活下来,所以给我的选择就是八种,三个生命代表着,恶,伪善,无知。该隐很想看到我在这三人里会怎么选,但我懒得选。”
在该隐的结局里,如果算上普罗米修斯,其实选择不止八种。
但在白雾看来,结局就只有八种,如此看来,普雷尔之眼的确是很强大的武器。
信息,就是一切。
“为什么?他们不该死?”
“该不该死,不是你我说了算。”
“真相已经给你了!该隐说的就是对的!”丹德莱尔显然有些激动。
白雾的口吻像是在逗小孩子开心:
“好的好的,这就是真相,但就算这是真相,就算我处在一个很黑暗的环境里,就算底层每天都有人死去,可我并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巨树里的那张脸颇为困惑。
难道杀人不是最简单的选择吗?
“你一定在想,杀死恶的,留下善的,难道不是最简单的选择吗?”
丹德莱尔忽然有一种面对该隐的感觉,因为该隐也能经常猜到自己的想法。
白雾摇了摇头:
“一个真正的懒人,就应该选择走司法系统,司法体系已经完善了几千年,我们为何不收起脑子里大胆的想法,选择相信一套完整的刑法?”
“该隐已经骗了你,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人的经历是不是他编的?”
老子办案不需要证据,当场抓获再原地枪毙,这很末世很黑暗。
但末世代表着下个兴盛世代的开端,黑暗的社会风气也终究会有被人驱散的一天。
如果人人都选择主观意愿来决定他人的罪恶,那或许很江湖,很快意恩仇,却必然会导致秩序大乱。
底层便是这样久了,导致秩序混乱,调查军团的人不愿意管,镇御军的人只在乎贵族。
五九到来后,算是多了一个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
白雾倒是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觉得,活人的价值比死人大。
直接杀人,得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否则很亏。
丹德莱尔打量了白雾许久,最终缓缓开口说道:
“你承诺的事情,如果办不到,我一定会吃掉你。”
白雾点点头。
承诺的事情,大概便是照顾好普罗米修斯,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恶人。
“我们还会再见的,你很特别,比该隐想象的还要特别……他一定会来找你。”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些关于他的情报。”白雾假装失落。
“你抢走了我最好的朋友。”
“话不能这么说。爱人才能叫抢,朋友只能叫分享,再说了,你头上只是长着一片树冠,又没长牛角。”白雾随口调侃。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滚!”
丹德莱尔厌恶人类,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普罗米修斯这幅样子。
在普罗米修斯最后的哀求下,他终于答应了让其离开。
白雾也没指望能从丹德莱尔身上得知该隐的情报。
该隐和丹德莱尔之间会产生嫌隙。但他们的合作关系,暂时无法瓦解。
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见识过两个扭曲的门徒,白雾对其他门徒也有了些兴趣。
“我会找人救你们,现在我和他先回去。你们三个就站在这里,不要走动,当然,你们好也动不了。”
白雾启动了返回轮盘,也让普罗米修斯启动了另一个返回轮盘。
杨震和梁玉现在很想打劫康斯坦丁,抢走轮盘。
从康斯坦丁和恶堕的对话里,杨震猜到……康斯坦丁必然知道了自己一行人的过去。
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宝藏,一切都是一个局。
也许那个富商根本没有死?
康斯坦丁的v字笑脸,现在映在他眼里,就显得极为邪恶。
但他和梁玉动弹不得。
丹德莱尔驱使着巨树藤蔓,将三人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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