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啊。”温朔一抬手,竖起食指点了点,道:“不过咱丑话说在前面,您和徐叔说,儿女不为难你们,但是这婚礼可得好好办,一样都不能缺少,不能让我妈受丁点儿委屈!”
“行啦行啦,至于嘛,都这么大岁数了。”李琴皱眉道:“都嫌丢人,还要大操大办的啊?”
“那必须的,否则我不同意!”温朔斩钉截铁地说道。
“朔……”
“妈,这事儿没得商量!”温朔不容置疑地说道:“别扣扣索索的,他手里也有点儿钱了吧?等他和您结了婚,您手里那些钱,还有您在公司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都能让他睡觉笑醒……”
李琴赶紧说道:“老徐不是那种人,他可不是看中你妈我有钱,也不是看你有钱,他,他……”
“我知道。”温朔笑道:“反正这事儿得好好办,啊。”
“那,那行吧,我回去和他再商量。”李琴小声嘀咕着,脸上却已然浮起了喜悦的笑容。
温朔心里,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要母亲幸福,开心,一切就好。
真让母亲一辈子这般孤苦下去,做儿女的又怎能忍心?
人常说最美不过夕阳红,人老了,幸福的时光莫过于身边有个知冷知热,能说说心里话的伴儿,不至于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儿孙绕膝虽然幸福,却并不能常伴。
将母亲送到家门口,温朔独自驾车去了刘家营村东的河堤上。
寒冬时节,河堤两侧尽是枯黄。
裙带河水面落下去不少,露出了许多淤泥和干枯的水草,好在这一段有刘家营村和乡里共同维护,作为环境典型经常清理,所以即便是在这没有绿意的季节,仍有着别样的景致美感。
河堤侧边,老韩头的坟因为特意修缮过的缘故,红砖垒砌覆盖,周边还用砖石垒砌出了一道不足半米高的矮墙,临堤路这一侧开着一米多宽的口子,正对着里面的石碑,青石铺地,另外刘茂和特意雇人把这段河堤往西侧加宽了许多,绕出一个弧形,所以这段河堤显得很宽畅,坟墓南北又有树木遮掩,显得清幽古朴,反而没有了乡下农村坟墓令人忌惮的阴森。
矮墙圈起的墓地面积,足有二十多平方米,临堤岸那一侧,尤其用砖石加固,移栽了植被矮树,防止涨水时节浸了墓。
另外,在围墙圈起的坟墓范围内,与坟墓并排,紧邻着北墙,竟然盖了一座一米五左右高度的小小庙宇模样的建筑物,门窗底座皆有,飞檐翘角,红砖褐瓦,格外精致。
小小庙宇里面,正对着敞开的门中,还有一尊神像。
慈眉善目的老者,须发皆白,发髻高高,长须飘飘,手持拂尘抱怀,广袖长袍,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门楣上有“韩仙君祠”的字样。
看着这不伦不类的小庙,温朔哭笑不得,差点儿没忍住上去一脚踹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看到坟墓四周矮墙上孩童们的涂鸦、刻字,墙头上明显经常被孩童们翻坐而光溜溜的痕迹,以及墓碑上被人擦拭过,却仍留有的擦痕,温朔并未生出丝毫恼怒,反而欣慰。
这样的墓,才不会因为碍眼,而在将来的某一天,被人迁动。
这样的墓,似乎也就多了些令人亲近的感觉。
以及,多了些保留下来的理由。
温朔蹲在墓碑前,从塑料袋子里取出黄纸、蓝纸、冥币,用打火机点着了,又拿出两包香烟拆开撒入火堆。
“老韩头,那幅画里的你,让我给留住了!”
“或许这不合你的心意,可我舍不得,就那么让你走,走得太彻底,唉。”
“老韩头啊,你恐怕也万万没想到,我这个当徒弟的,能够在修为境界上,远远地超过你……你还别不乐意听,我其实就是要告诉你,要气气你,在你面前显摆显摆。”
絮絮叨叨一番话之后,温朔拿起酒瓶拧开,将酒液洒入了快要烧完的火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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