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什么?”康传代一脸迷糊。
“这件事从最早订婚,直至现在,您都是亲眼见证且经历的。”温朔微笑道:“具体都发生过什么,目前那位神师,以及翟家的态度又如何,您都和我讲讲。”
“哦。”
康传代也不多疑,唉声叹气地抽着烟袋,慢慢讲述起了当年那场令他懊悔痛苦了多年的婚约。
就像是很多受了委屈,心里压力极大的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然后尽情地把心头的委屈、心事全都说出来,似乎这样就能让别人帮着一起分担了。而多数情况下,身边的人已经都知道了,所以无法成为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所以康传安面对温朔,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出于对张坚的信任,对张坚请来的“神师”的信任,对温朔这个有钱的年轻人,便更多了些信任,当然,还有那一包推到了他面前的软中华香烟。
康传代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来自于各方面的暗示。此时此刻,温朔就是让他说出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都会竹筒倒豆子。
温朔也有耐性,面带微笑耐心地做一个倾听者。
这场古怪的血咒婚约,温朔虽然自信能够在掌握了所有当事人的生辰八字,拿到他们的血液之后,可以强行解除血咒婚约,令所有当事者不再受婚约血咒的束缚,不再受天地自然对于其个人生机的强行汲取,但,身为一名玄士,温朔职业病般地,想要更多地去了解,这种血咒婚约的仪式、过程,以及每一名当事者这么多年来都经历了什么。
尤其是,这玩意儿竟然能决定生男生女……
那位玄士是送子观音转世来的?!
以至于,温朔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亲自拜访那个叫做汤泉宝,被山里人敬称“神师”的玄士,向其讨教一二。
不过,自己这次是来砸场子的。
唉。
温朔颇为遗憾地琢磨着,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请教请教。如果真能把这套玄法搞到手,自己将来岂不是想要儿子就要儿子,想要闺女就来闺女……
还有,这类竟然能够夺人生机,决定生男生女的玄法,温朔下意识地感觉,对将来小青化人,可以起到一定的助力作用。
当听到康传代讲述此次张坚前来,愿意出钱,而后翟川安的态度也非常积极,并且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趁机索取利益的想法时,温朔在惊讶的同时,心里原有的那份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他能理解,翟川安的心思。
而且凭借忖度人心、察言观色,更有心理催眠方面的造诣,温朔肯定了之前自己和马有城、张坚的担忧,并不存在。
至少,康传代没有丝毫作假。
山区路难行。
但也并非完全不通车,康传代和康宗这对父子徒步往返小镇,源于家境实在是艰难,这些年康宗上学,加之今年为康宗治病,家中已然负债累累,如此,康传代才会明知儿子体弱不堪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和儿子徒步三十里到小镇上找张坚。
当初张坚徒步去往山庙村,也是着了开三蹦子的摩的司机的道,人生地不熟的,摩的是为了挣钱,没有送他到距离最近的小镇上,而是绕过小镇直达山区,继而让张坚自己徒步去往山庙村。
其实这小镇上,就有专门的摩的,是两轮的摩托车,专跑附近各乡村。
三轮的摩托车,着实不便。
饭后。
温朔他们没有耽搁,除却张坚留在招待所之外,其他人叫了摩的过来,去往卧狐岭。
四辆摩托车,轰鸣着出发。
康传代本想和儿子康宗两人搭乘一辆,虽然不用自己花钱,但……能省则省,毕竟温总和那位马大师,都是来帮自家忙的。但摩的司机都是跑惯了生意的主儿,看他们父子都是老实人,而温朔和马有城又都是外地人,所以直言山路南行,一辆摩托车只能载一名乘客。
对此,温朔心里明白,却也懒得在这方面计较,每辆摩托车三十元车费而已。
坐在颠簸的摩托车上,感受着清风拂面,眼前重峦叠嶂,山清水秀,峭壁耸立,山崖险峻……这般近乎于天然的景色,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胖子不禁感慨万千:“妈的,胖爷什么时候堕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明摆着被人宰了几十块,都不带还价了!”
倒也不是胖子真的不屑于还价。
而是他考虑到,自己和马爷来到这除了景色好,哪哪儿都不好的山区,是来帮张坚的忙,是要起坛作法,解除神秘的血咒婚约的。在做这件事之前,首先要取得当事人的信任——人生地不熟,大家都没见过面,凭什么相信你?
那么首先,就要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的彰显不是摆阔拿钱砸人,那是最低级的。高级的炫富水准,是生活细节中的随意。
四辆摩托车中,一辆是送康宗回山庙村。
另外三辆一路,直奔卧狐岭。
速度不慢,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了卧狐岭翟川安家的门前。
“哥子,我看你们是来办事地,不会住在这穷哈地村里,你们打算啥子时候回镇上,要不要我们等哈你们?”摩的司机叼着烟乐呵呵地问道。
温朔笑道:“不好说,但我们今天肯定回镇上,你们呐,继而跑活儿,如果还来卧狐岭,就顺便到这儿问一声,或者,你们有电话的话,给我留个号码,等什么时候我们要回镇上了,又没车,给你们打电话来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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