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杨景斌老师陪同,温朔进入被严重破坏的古墓,自然没有人去质问或者阻拦。
他紧皱着眉头,看似紧跟在杨景斌老师的身旁,实则打开手电筒,认真仔细地打量着周边残存的参差墓道,以及两侧的耳室墙壁,从中寻找一些或清晰或模糊,或保存相对完整,或只剩下些许的符文痕迹。
被损坏的碎砖烂石,早已被清理到了古墓外围。
即便是没有被清理,想要从无数的碎砖烂石中寻找到什么符文的痕迹,再去比拼残墙上的符文痕迹……
几乎做不到。
但他还是抱着能拔脓就是好膏药,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心态,专注地观测着每一处符文的状态、位置,同时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集五行、八卦、九宫、八门与一体,类似于罗盘般的复杂立体图案,将这些残缺符文的位置,在脑海里的立体图案中纳入其所在的方位。
杨景斌知道温朔身负玄学,里面门道很深,做这类事着实需要时间,以及不受打扰的环境。
所以,他时刻陪同在温朔的身旁,装模作样地指指点点小声讲述着什么。
就好像,师生二人就古墓里的情况进行讨论,又像是,杨景斌在现场指导授课——嗯,果然偏心!
古墓的各个墓室中,仍有考古人员正在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零散的陪葬品,以及或年深日久自然损坏的文物,或是在古墓遭遇强力破坏时,造成的损坏。
这些文物,有许多都已经被碎砖、烂石,还有灰尘、墓室上方的落土掩埋,需要一点点地发掘出来。
考古工作就是这样,细致入微,不能急。
不知不觉间,时近正午。
就在杨景斌想要提醒全神贯注的温朔时,温朔忽而站直了身躯,微阖目长长地吐了口气,继而睁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老师,这些符文,您有没有全部记下来?”
“有。”杨景斌轻声道:“本来想等你来了,由你亲自临摹,抄绘,但考古工作不能耽搁,所以,除却抄绘之外,也都拍了照。”
“谢谢。”温朔表情认真地道谢。
“职责所在罢了。”杨景斌摆摆手,他可不想承认以权为自己的学生谋了私。
温朔抬腕看看手表,神情略有些惊诧,继而无奈一笑,道:“一眨眼都快中午了,咱们回去吧,边走边聊。”
“好。”
师生二人走出古墓,沿着崎岖狭窄的蜿蜒小径往回走。
小雨还在下着。
“有没有什么……”杨景斌毕竟是扮演过玄法高手的人,而且和温朔接触时间日久,当初更是和秦落凤、洪裳谈玄论道,对于玄法方面的问题,还是能头头是道地说出来,甚至于,真正的玄士与他谈玄论道都辨不出他的真假,他稍稍迟疑,道:“确认的符文和法阵?”
温朔摇摇头,道:“不能确认,这都需要一点点去研究,参悟。”
“唔。”杨景斌略显失落。
“不过。”温朔顿了顿,认真道:“这座古墓的考察、研究,没必要兴师动众了,尤其是,不用再往什么高官显贵的身上套,这压根儿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级别的墓,只是一个真正的玄士,而且,是一位大家。”
杨景斌皱眉到:“既然是大家,那也应该是历史上留名的人物,有考证的必要。”
“很难考证出答案。”温朔摇摇头。
“为什么?”杨景斌不甘心地问道。
“因为,这座古墓看似按照古代的丧葬制度,规格极高,应该是有身份名望的人物,但,您难道没发现古墓的建筑布局,压根儿不是正常的墓葬布局么?”温朔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座墓,走的是活死人墓的路子。”
“什么什么?”杨景斌惊讶道。
“活死人墓。”温朔解释道:“人还活着,就住在了墓中,应该是借助于墓穴和法阵,以及地理环境的因素,试图达成某种修行的目标。古往今来,其目的无外乎长生、永生罢了。”
杨景斌双眉紧皱,他想起了通海的那座古墓,温朔说,古墓的主人很可能,是为了追求长生。
古往今来,参悟天道修玄者,其追求的目标多半都是为此。
但,真正能成功者,少之又少。
或者说,留在历史记忆中的这类人,几乎没有。
因为无论是考古的记载,还是正史之中,都很少有这方面的记载。即便是有一些传说中化虹飞升、乘鹤往西天、白日羽化之类的,那也都是传说,没有确凿的证据。
去年发现了一座布满符文法阵的古墓,今年又发现一座……
建国至今数十年,考古发现中都没有类似的古墓,即便是有符文,充其量也是些王侯将相的大墓中,完全可以考证出的缘由,无外乎在那样的一个历史时期,普遍信仰这种东西,为了风水,甚而为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之类,自我安慰的一些意义。
皖西汉墓较为特殊,以符文法阵控制墓中机关。
而如锦海、通海发现的这两座古墓,却是考古记载中的异类,以前从未有发现过。
这,难道是巧合吗?
杨景斌忍不住问道:“温朔,你有没有觉得,去年通海的那座古墓,还有锦海这座古墓……被发现的时间相隔太近,从考古历史的跨度来分析的话,可以说是一种高频率了。”
“嗯?”温朔面露疑惑,但很快便明白了杨景斌这番话里的意思,他稍作思忖后摇摇头说道:“才两座而已,只能说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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