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挠挠头,经马有城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荒谬。
但石闩中所蕴含的,只有历经千百年光阴的沉淀,且深埋于地下,受阴湿气息浸透,已然彻底改变了本质的气息,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其内敛的阴气中,明显含有浓重的尸肉气血沉淀而成的煞性,所以,这玩意儿必须是和死尸的距离极近,才能吸收、积累、沉淀出这般复杂又浓厚的煞性气息。
如果换做对古代历史文化不太懂,尤其是对墓葬形制不了解的人,这时候可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石闩,也可以用在棺椁的外面,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马有城和温朔仔细打量之后,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在外,只能在内。
因为石闩上的形制,三龙子首面的方向,石闩搭门的榫卯结构,已经明确地证实了它的朝向,所闩之门的大致状态。再从传统墓葬的文化中加以分析,就可以确定,这东西是首面朝内,镇煞护瑞,不可能在墓室之门或者棺椁的外面。
正因为了解、认识的多,所以这件石闩才显得格外神秘。
又仔细分析、探查了一番后,温朔摇摇头说道:“马爷,我现在愈发肯定,这玩意儿就是用在棺椁内的,至于怎么用,谁来用……那还真不好说。”
“怎么肯定的?”马有城问道。
“气息的感应。”温朔笑道:“涉及到玄法的修行了。”
“哦。”马有城不再多问,心里却是对这东西愈发感兴趣了,忍不住说道:“如果是用在棺椁中,那么,棺椁也一定是石质的,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棺椁、墓葬,是什么人,才会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温朔道:“那些倒斗的人,还会告知您生坑的细节、地址?”
马有城怔了下,旋即道:“你有没有兴趣?”
温朔摇摇头:“我是个天生劳碌的命,比不得马爷您活得潇洒,天天都是在游玩中。”
马有城摆摆手,转而道:“哎对了,你说有事找我谈,什么事?”
温朔点上一颗烟,道:“是这样,马爷您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交友众多,我想请您帮忙找找、问问,看有没有……嗯,您应该知道北方,尤其是草原上的巫法文化吧?”
“哦,你说的是萨满?”马有城笑着点点头。
“对。”温朔说道:“您能不能,找到一个懂得这种巫术文化的人?不需要名副其实的巫师,只要懂得少许皮毛的巫师、神婆什么的,那就行。”
马有城疑惑道:“找这样的人做什么?”
“搞研究。”温朔笑道:“这不是眼瞅着就要上完大三,虽然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多,但我们系的学生几乎全部都修完了本科的课程,得准备毕业论文了,我呢,受杨老师的影响,也想着剑走偏锋,从这方面入手。”
“哦。”马有城半信半疑,打趣道:“你本人就是当今时代罕有的玄法修行者,还需要去了解那些早已没落的巫术文化么?”
温朔道:“这是两码事,而且我手里有别人送的好东西,想好好研究一下。”
他把伊诺维奇教授赠送笔记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马有城了然,点点头道:“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在北方也有不少朋友,以前四处游览时,在草原上、在北面的一些偏僻山区,两国交际之地,还真亲眼见识过萨满的作法仪式,见到过那些巫师……不过,有很长时间没接触过,我帮你联系一下,让朋友们帮忙询问联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那感情好。”温朔表面平静,心里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温朔。”马有城又省起了一件令他心有余悸的事情,道:“还记得咱们上次来中海,回京时在火车上,我让你帮忙查看身体,和你讲述过两件生坑的东西么?”
温朔点点头,道:“记得,说是一件铜锁,还有一件鎏金的佛像。”
“对。”马有城叹了口气,道:“当时你叮嘱我,也让我帮忙转告朋友,如果还未入手,就别入手了,如果已经入手,也不能收藏在家中,要么找个地方埋起来,要么放到寺院道观之类的地方镇压住妖邪,但……”
温朔心里一颤。
马有城道:“我这位朋友姓解,名叫解文政,是一位老艺术家了,最擅书画,尤其国画,对传统文化的研究和学习也极为深厚,当初听了我的劝告,他将那两件高价购得的铜锁、佛像,放到了无禅寺中,由一位老方丈亲自接受,放置于老方丈的禅房中,每日亲自诵经度化其中的妖邪之气。”
听到这里,温朔心生诧异,静待下文——按理说,那两样东西既然放在了寺院中,又有有方丈每日诵经度化,应该不会作祟害人,时间长了,也一定会被度花掉煞性气息的。
从现实意思来讲,佛教为正统,那是登大雅之堂的;
玄门为草莽,是有着浓重江湖气息的。
虽然玄门多奇人异士,擅降妖除魔,而正统多讲经文、以念、心修思想上的大道,但也正因为如此,正统修行至一定程度,其身自正,百邪不侵,其念纯净,涤荡秽垢。
马有城继续说道:“上个月那两件文物在无禅寺失窃,报警后警方仅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将窃贼抓获,也找回了那两件文物。然而窃贼被抓获的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警局的临时收押室内,死相极为凄惨,初步检查结果,确认死于高血压引发的急性脑出血,嫌疑人在极度痛苦且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自行抓破了身体和面庞,眼珠都生生抠了出来,为此,警方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那两件文物,也归还了解文政老师,但听闻嫌疑人死亡的细节之后,解老师心里也极为惶恐,让儿子开车随同他,当天就送到了无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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