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
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温朔,和宋老达成了初步治疗方案。
一旦有了决定,温朔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实施。
他先给黄芩芷打了个电话,以关切公司事宜为由,和黄芩芷腻歪了几分钟,挂断电话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酒店,和宋老一起赶往医院。
来到病房时,温朔发现护理阿姨不在,只有徐从军和徐芳父女二人在沙发旁坐着看电视。
“哎,护理阿姨呢?”温朔随口问道。
“我让人走了。”徐从军笑呵呵地说道:“这不,小芳的情况挺好,再说也有我在这儿呢,犯不上再请什么专业的护理人员,花那个钱没必要。”
向来吝啬抠门儿的胖子,此刻却忽而有些不开心,感觉不管花多少钱,都应该请专业的护理人员。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徐从军稍稍轻松些。
哪怕只是让他可以稍稍歇息一会儿,不用去关注打扫病房的卫生。
“小徐啊。”宋钊生温和地说道:“你现在虽然精神状态都很好,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少看电视……不能大意。那,到里屋来躺下,我给你把把脉,晚些再给你扎扎针,有助于睡眠和放松精神的。”
“哦。”徐芳乖巧地起身,看了眼父亲,又有些羞涩地看了看温朔,低头往里间走去。
徐从军正待要跟着一起去,却被温朔唤住:“叔,别打搅宋老把脉问诊,咱俩到外面抽根烟去……”
“啊,好,好好。”徐从军笑呵呵地应下。
病房的门关上了。
徐芳脸颊微红,神色平静走到床边,用枕巾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在左侧床边,然后仰靠着叠放整齐的被子,斜躺下,将左手腕轻轻放在了叠好的枕巾上。
房间里,只有左侧临窗一侧有固定的座椅,宋钊生神色温和地走过去坐下,伸手以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了徐芳的腕脉上,神色和蔼地看着徐芳,微笑道:“小徐,其实你现在的病症,和我们普遍认知中的精神病不同,你并非精神方面出了什么异常问题,只是一种普通的心理障碍。”
“嗯?”徐芳面露出一丝诧异,还有些许苦涩——这,大概又是劝慰了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白天他们说的那些病情不重之类的话……
都是安慰的话语?
我的病情很重?!
“其实我并不是专业的精神病科医生,只不过因为有了个院士的名头,在别人看来就好像应该什么都精通似的,勉为其难前来问诊。”宋钊生自嘲一笑,道:“我啊,不喜欢向病人隐瞒情况,实话实说,当然,医生呢,也希望病人不对他隐瞒丝毫。俗话说疾不避医,这样才能让医生的诊断更为准确,从而对病情的治疗起到更好的作用,你说呢?”
“嗯。”徐芳点点头,心头愈发困惑——听着意思,好像有责怪我瞒着他什么了?
瞒什么了呢?
宋老好像也没问过我什么。
宋钊生和蔼道:“或许,你也不是有意相瞒。我直说吧,目前看来,你的病情并没有温朔所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少许的心理障碍罢了,在京城,甚至在你们老家地方上,找一位心理医生谈谈心,开导一番,或者找精神科的医生开一些简单的药物,自己日常再注意下放松心态,多运动,多出去旅游之类的,就完全可以治好,却偏偏说得那么严重,以至于温朔找我来为你问诊……当然,我不是在抱怨责怪什么……”
“啊?!”徐芳又是惊喜轻松,又有些歉疚和惶恐地说道:“宋爷爷,我真没有别的想法,真的,我一直都说自己没病,是我爸和温朔……不不,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怪我爸和温朔,他们都是好心,是我,是我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说着话,徐芳已然是泪如雨下。
“哎哎,丫头啊,别哭,我说了不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的问诊,能敞开心扉,不要隐瞒什么,好吗?”宋钊生急忙神情和蔼,又带着些许歉疚地劝慰道。
“嗯嗯,我不瞒着您,我什么都对您说。”徐芳忙不迭点头,一边揩拭着泪水。
宋钊生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紧张……其实我也不应该问,大概能猜出来你心里那道迈不过去的坎是什么,这种事情如果让你自己说出口,太过残忍了。可是小徐,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你爸他是警察,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和你母亲遭受穷凶极恶的歹徒报复,是歹徒的错,错不在你爸。”
徐芳怔了怔,旋即露出苦涩的神情,摇了摇头。
常在河边走,老马也有湿了前蹄的时候……宋钊生神情和蔼,却又不失严肃地说道:“歹徒已经伏法,事情至此也算是了解了。自从你受伤入院,伤愈出院再入院,你爸的付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宋爷爷,您不用说了,我,我都明白。”徐芳抽泣着点头说到。
宋钊生微微皱眉。
只是一刹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徐芳意识中的障碍,那道坎,不在于此!
之前得到的相关讯息有问题,不完全!
人老成精,经验十足的他并没有丝毫慌乱,即便是极为敏锐地感应到了徐芳的脉象有变,却还是保持着和蔼淡然的神情,微笑道:“小徐,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一个人的情绪、精神状态,主要还是在于自己,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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