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
温朔颇为夸张地惊叫着冲到了老头儿的面前,一边看似关切谨慎地给蹲下观察他的腿和身体状况,一边扭头向马有城的司机喊道:“你看你,开车也不小心点儿,快过来看看,咱家车有没有剐掉漆,车身上有没有撞出坑!”
马有城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赶紧绷住嘴从鼻腔里发出哧哧的声音。
他的司机名叫陈世杰,看温朔那般作态,听他说出的话,也禁不住露出了莞尔的神情——这胖子……怎么就那么贱,那么坏,那么好玩儿有趣呢?
不过,陈世杰还真就很配合地上前做出一副检查车身状况的模样。
随即,俯身弯腰离温朔和那老头儿最近的陈世杰,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颇为解气的一幕,只见蹲在老头儿旁边的温朔,神情焦虑极为担忧地用手在老头儿的腿上、腰部、胳膊上摸摸这儿,捏捏那儿,似乎在检查都受了什么伤,骨头有没有问题,但看起来,又很明显因为年轻,下手不知轻重的缘故,把老头儿捏把得嗷嗷直叫起来,连声高喊着“别碰我!别碰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温朔赶紧道歉,抓着老头儿的胳膊就往外拖:“我扶您起来!”
“别动!”
周缺一气怒交加,瞪视着这个仿佛拎不清、下手也不知道轻重的胖子——他妈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看似关切人,可上来先担忧的却是车有没有受损!
“让开让开……”
最先冲过来,留着四六分几乎齐肩长发的青年,蛮横地将陈世杰撞开,然后揪着那胖子的衣领往起拎,拎了两下却拎不动,温朔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拽我干啥?”
“你让开!”青年怒道。
“哦哦……”温朔赶紧起来,站在陈世杰身旁问道:“咱们的车,是不是受了内伤?”
“嗯?”陈世杰愕然。
马有城终于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詹传海,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抬手狠狠地一拍额头——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傻,刚才还担心害怕要赔钱,却忘了一哥雁过拔毛的为人秉性!
赔钱?!
当然是要赔钱的!
不过……
谁赔谁,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虽然詹传海刚才没看出老头儿被轿车撞倒有什么异常,但既然最讲道理的一哥摆出了这般姿态,那么可以肯定,这老头儿是故意往车上撞,然后想讹点儿钱的。
瞧瞧他被撞倒后,立刻赶来的两男一女那副蛮横的模样,事情就更明显了……
詹传海忽然有些同情老头儿和他的同伴。
“把人撞成这样,你们看……怎么办吧?”那位妇女一副泼辣的模样,说着话,眼眶泛红就挤出了几滴泪,蹲到老头身旁哭天抢地“我可怜的叔啊……”
温朔心里暗骂,就这破演技,和老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神色间却满是慌张地看向马有城,道:“马老师,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怎么办?”马有城哭笑不得:“先把人送医院吧。”
“对对对,传海,去发动咱的三蹦子!”温朔一挥手吩咐道,一边点头哈腰地对两位男子说道:“那什么,咱先把人送医院检查,看伤……花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没事儿就好啊,对不对?”言罢,他又看向陈世杰,提醒道:“哎,大哥,你那什么,赶紧去交警大队报个案,让警察来处理一下。”
中年男子板起脸骂道:“找个蛋的警察啊,大清早的,等警察来了人都死了!可现在把人送医院了,事故现场怎么算?你带照相机了还是摄像机了?”
“哎呀,还真是……”温朔挠挠头,一脸为难地问道:“那大哥,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要我说,拿五千块钱,我们自己去医院看伤,不够的话,我们认倒霉自己花钱!”中年男子沉着脸说道。
温朔愕然:“五千块?太多了吧?”
“哎我说,人都被你们车撞了,还他妈嫌医药费多,找抽呢是吧?”那位长发青年用手指头使劲点着温朔的胸脯,骂道:“没钱就滚一边儿去,找事儿和你没关系啊!”
言罢,长发青年又看向马有城,道:“哎,这是你的车吧?”
“我的叔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那妇女在地上拍着腿嚎叫:“不行,五千块不够,等我那几个兄弟来了再说,万一把人撞得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啊!我叔本来就有心脏病,有高血压,腰肌劳损、腰间盘突出……”
长发青年梗着脖子狰狞道:“大嫂子,您甭担心,他们的人和车都跑不了,这车得值个几十万,敢他妈说一句赖话,等我那几个兄弟来了,咱把他们车给砸咯!”
“哎,还真是,五千块钱可不够啊。”中年男子冷笑道:“怎么着也得万八千的。”
坐地起价!
“别介……”温朔赶紧露出难堪的神情,恳求道:“您看人家大老远到咱们东云了,是我请来的,大哥你看,我这也没什么钱,要不,要不把这辆三蹦子给您压着儿行不行?”
长发青年照着温朔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你他妈那辆破三蹦子值几毛钱?滚蛋!”
刚才正准备去发动三蹦子的詹传海,已经走到了几米开外,看到这一幕,不禁抬手扶住了额头——这种类似的情形他见多了,一哥被人打骂、啐唾沫甚至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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