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子小孩儿一样的露出鄙视:“我还以为你真的对什么事都风轻云淡呢!看来还是怕死的嘛!”
“我自然怕死。”夙沙悦容并不反驳,笑容如此幸福如此深情,“她那么黏我,又怕寂寞,我死了,谁陪她呢?”
神机子这老顽童惊愕的张了张嘴,终于露出附和他年龄、看破世事的沧桑,以及,作为一个年迈长辈,喜于后辈的欣慰。
“那便试试吧!等你离开皇宫,我们再试。”神机子又恢复了老小孩的嬉笑,“这法子须得五个先天宗师行功,你藏的那些秦皇宝藏可保不住了!嘿嘿,要收买先天高手,价格可是不低的呀——”
夙沙悦容笑道:“至少,神机子前辈想要的那颗天香丹是拿得出的。”
神机子双眼放光,“好好好!这买卖我应了!”
看,商贾之事,几乎白手起家的夙沙悦容会怕了谁?
然而,没过多久,暗中准备的假死之事,还是让皇帝知道了。其实夙沙悦容一直以为,皇帝会默认这件事。
但她忘了,她可以算到一切,却算不到人心。就像当初,她对天云观上任观主、她的师父说:“弟子浅尝辄止……”
可情之所系,让人步步沦丧,面对牵动她心魂的顾嫦依,她能“浅尝辄止”吗?
情难自已啊!
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为了江山,容忍自己的妹妹让自己戴绿帽子,对象还是一国之母。一步步的容忍,并没有让皇帝成为习惯。皇帝也有七情六欲,皇帝也会难以抑制的爱上一个人。而且,不要忘了,这对兄妹,性子和眼光,胸怀和抱负,是何其相似!
于是,爱上同一个人,也就顺理成章。
而且,像夙沙悦容这样的女子,有多少人能抵挡她的魅力?左舷,窦渊,顾嫦依手下两员大将,也曾拜倒在夙沙悦容的淡然笑语之下。
那天夜里,顾月敏和顾睿正陪着娘亲下棋。已经十三岁的天才少女依旧不是娘亲的对手。
“母后,你就不能让着我?”顾月敏首先从娘亲身上学会的,就是演戏撒娇。
“我让你,还有什么意思?而且……”夙沙悦容的纤纤长指轻轻按下一颗和她肌肤一样雪白的棋子,露出一个暧昧且意味深长的笑,“也轮不到母后来让你啊!”
顾月敏瞪了一眼顾睿,“都是哥不好!还是双胞胎呢!我刚才那么明显的眼神你都不明白?”
顾睿无辜的摊手:“那也得我有机会啊!娘亲的眼睛毒着呢,喝口茶这点时间我哪有机会偷子?”
夙沙悦容看着两兄妹耍宝都自己开心,笑眯了眼,“你们这点小把戏,还是到你们姑姑面前玩儿去!”
顾睿讪讪的笑,顾月敏蹭到她怀里。“等姑姑回来,她才不会和我们玩呢,她是越来越嫌我们俩碍事了。”
顾睿点头:“就是!还打发我去江湖学着收拢江湖势力!让妹妹接管莫氏商行!就想要我们俩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缠着你!”
夙沙悦容情不自禁的笑了。因为姑姑的霸道小气一心一意。
这时,墨兰匆匆跑来,道:“二小姐,陛下来了!已经到了殿前!”
夙沙悦容眉头一敛,平静的收棋,对兄妹俩吩咐道:“去躲好!”兄妹俩连忙藏到旁殿一张桌子的锦布下。
月色之下,大燕皇帝威严的脸出现在皇后的寝宫。但很明显的,一国之主和一国之后心情都不好。
“三郎,这么晚了,刚回来?”夙沙悦容有着比顾月敏还精深的演技,眼神柔和得像是悲天怜人的观音大士,“妾身给你沏茶。”
皇帝默然不语。
等到她不紧不慢的沏茶之后,面无表情的慢慢喝了,然后,看着他的皇后不说话。
夙沙悦容陪他坐着,温软的笑道:“我前日里收罗到几本孤本,三郎可要看看?”
皇帝抬头看她,“也如此深了,还看什么书?就寝吧!”
夙沙悦容点点头,道:“我去叫黄公公。”
“不必了。”皇帝拉住她的手,“今晚朕就住你这里。”
夙沙悦容温顺的任他握着,却柔柔说道:“三郎,这于礼不合。你应该在乾宫召唤妃子侍寝……”
“于礼不合?”皇帝捏着她的手陷入她的掌心,“那你和朕皇妹苟且之事就合礼了?”
“陛下。”夙沙悦容淡淡的用了尊称,“臣妾不久于人世,陛下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置气?”
“我不与你置气。”皇帝忽然放软了语气,甚至带上了意思祈求,“你别走,可好?”
夙沙悦容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悦容……”皇帝眼角犹有泪光,“我们忘了协定,你不再见嫦依,我就当事情没发生过,我们再续前缘!”
“三郎……”夙沙悦容轻叹了一声,皇帝的心一下凉了。
她说:“三郎,你我从未有过缘,何来份?”
皇帝面色随着夙沙悦容的话变青。
“我敬三郎,如亲兄长。”
如亲兄长。
——因为,你是顾嫦依的兄长,所以,便是我的兄长。因为你是我去世的姐姐最爱的人,所以我敬你如兄长。我对你的一切情谊,皆源于顾嫦依。所以,你让我不爱她,又怎么能够呢?
夙沙悦容的手从皇帝僵硬的手掌中抽来,手腕已经被捏青了。
顾月敏兄妹俩躲在旁殿的桌子下,都瞪着对方的眼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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