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皱起眉头,虽然早就知道是生产炮管的车间出了问题,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三个月的维修周期,仅剩一台设备,就算加班加点,也供不上用。
了解情况后,杜飞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过这件事他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叮嘱汪大成多多上心,再在轧钢厂这边留几只乌鸦盯着。
万一对方再有动作,随时可以发觉。
暂时杜飞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轧钢厂的事故跟王战东有关系的概率非常低。
因为这种事情就像是屎一样,一旦粘上就算是洗干净了,也有一股味道。
王战东不是愣头青,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不会去干这种容易被人抓把柄的事。
他只会在旁边盯着,就像狩猎的豹子一样,等待有其他人出手,再趁机行动。
而除了王战东,杜飞暂时也没头绪。
事情交给汪大成,杜飞又跟蒋东来去办公楼见到魏德贵。
既然王战东明确指出,有人要拿魏德贵做文章,杜飞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至于引蛇出洞什么的并不需要,也没什么意义。
不管是谁,要做这样的事,都不会亲自动手。
就算布下天罗地网,把人抓住了。
也就是一个干脏活儿的罢了。
况且对于魏德贵这些人,杜飞心里早就有想法,之前还找过雷老六,只是这几天没抽出时间。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找他们谈一谈。
来到办公楼的二楼,保卫科的办公室。
平时蒋东来喜欢在轧钢厂南大门待着,楼里的办公室反而大多数时间空着。
来到这边,刚一开门。
魏德贵这货倒是轻松,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弄的小人书在看。
一抬头看到杜飞和蒋东来,立马站起来,嘿嘿道:“领导,科长。”
杜飞示意他坐下,自个和跟蒋东来坐在旁边。
好整以暇道:“德贵,最近有日子没看见老魏了,他跟你娘都挺好的?”
魏德贵忙道:“托您的福,俺爹俺娘都好。”
杜飞点头,话锋一转:“白天的事儿出了一点情况……”
一听这个,魏德贵立马挺了挺胸膛:“领导,您放心,有什么事儿都是我自己干的,俺绝不攀咬别人。”
杜飞笑着摆手,知道他误会了:“不是这个,刚才听收到消息,有人想要你的命。”
魏德贵眉梢一挑,眼中闪出两抹凶光,站起来道:“是白天来那孙子?想要我命,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一旁的蒋东来一瞪眼:“坐下!”
魏德贵这才讪讪坐下。
杜飞道:“是谁不重要,你是我的人,出了这种事,我肯定要保你。现在有两条路,出了白天的事,那个王战东毕竟是纠察队的工作人员,拿枪动刀的,影响很不好。第一条路,我给你开一封介绍信,你上东北去,我三舅在那,你过去找他,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第二条……”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打量魏德贵的反应。
魏德贵皱眉听着,他看着愣头愣脑的,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在街上听相声曾听过一句话,叫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志气高。
魏德贵从打被炮仗炸伤了以后,知道自个是个残疾,一伸手就能让人看出不正常。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样的人,想混出一个人样子来,就必须找一个明主。
像‘关张赵云’跟着刘备,像常遇春、刘伯温跟着朱元璋一样。
现在杜飞就是他的刘备、朱元璋。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关键时候他才能挺身而出。
不然谁也不是傻子,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所以,在听说杜飞要把他送到关外去,魏德贵打心里就不乐意。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去了东北,就算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但他从此跟杜飞的联系就会大幅削弱。
到时候还怎么‘鸟随鸾凤,人伴贤良’。
杜飞接着说道:“第二条路,我在河北有一个培训学校,你去那儿培训三个月,然后去南洋……”
在场的蒋东来和魏德贵全都愣了。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般人来说,出国离他们太遥远了。
尤其魏德贵,他根本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到国外去。
甚至长这么大,他最远就去过京城郊区。
杜飞见他这样也没太意外,毕竟太突然了,伸手拍了拍他:“先别着急拿主意,自己好好想想,也跟你爸你妈商量商量,这件事不着急。”
随即回头看向蒋东来:“老蒋,你打哥电话,把雷春生那几个小子都叫到这儿来,我跟他们说点事儿。”
蒋东来回过神儿来,立即点头,去打电话。
其实,他心里的震撼比魏德贵更强。
刚才杜飞虽然说的笼统,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可不简单。
河北那个学校他知道,那是专门训练外国人的。
然后去南洋,去南洋干什么?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去了就算了。
刚才杜飞说了两条路,说明这两条出路应该是各有利弊,综合起来上下差不多。
第一条路,让魏德贵去锦洲投奔陈中原,甭管怎么安排,肯定不会亏待。
第二条路,按照语境和习惯,应该比第一条路更好。
蒋东来按捺心思,给南大门打去电话。
不大一会儿,就从外边呼呼啦啦来了十来个人。
办公室面积不大,一下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有些逼仄。
杜飞扫了一眼,令他有些意外,刘匡福和杨志刚这俩货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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