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仁亲王与曦贝勒在宫门外求见。”
乾清宫的寝宫中,诚德帝满脸倦色地斜靠在锦垫子上,正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四爷叙着话,却见李德全急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榻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宣,快宣!”
诚德帝早已得了线报,自是知晓西直门一战之结果,可纵使如此,诚德帝还是不免为之忧心忡忡,此无他,三阿哥手中可是有着他诚德帝发出去的密旨,倘若传扬了开去,他诚德帝的面子可就要丢了个干净了去了,再者,诚德帝也不免担心弘晴看到了那份密旨之后,会来个假戏真唱,直接挥军皇城,患得患失也就属正常之事了的,而今,听得弘晴前来求见,诚德帝当真是既惊且慌,叫进的声音里都已是带着明显的颤音。
“喳!”
只一看诚德帝那等慌乱的样子,李德全心里头自不免几多的感慨,但却断然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便往午门赶了去,不多会,便已是陪着弘晴与三阿哥又从外头行了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
方才一转过寝宫门口的屏风,弘晴便已是疾步抢到了榻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至于三阿哥么,则是有若行尸走肉般地拖着脚跟在了弘晴的身后,一经跪下,便已是几乎软瘫在了地上。
“嗯,给朕说说,西直门处究竟都在闹些甚幺蛾子,嗯?”
尽管明知西直门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诚德帝却还是作出了副惊诧莫名的样子,连叫起都顾不得,便已是声线阴寒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皇阿玛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午后本欲去我大清科学院公干,行至西直门处时,突得急报,言曰三弟矫诏强夺了西直门之兵权,欲陷儿臣于死地,儿臣惊愕之余,不得不略做部署,幸得西直门守军中之忠勇之士相助,总算是将此谋逆之举荡平了去,三弟束手就擒,附逆首恶嘞古颜被忠勇者阵前斩杀当场,现,事态已平息,儿臣特来请皇阿玛明示行止。”
一听诚德帝在那儿明知故问,弘晴便知晓其究竟在担心些甚,不过么,却也并不甚在意,而是作出了一派公事公办之状地应答了一番。
“什么?竟有此事?”
弘晴所言的消息,诚德帝自是早就心知肚明了的,但这并非其真正关注的焦点之所在,真正令诚德帝在意的就两条,一是弘晴对此事究竟是怎个态度,二来么,便是应如何发落三阿哥,可眼下弘晴扯了一大通,却愣是没说出诚德帝最关心的关键点之所在,自不免令诚德帝为之心虚不已的,偏生又不好直接出言询问,也就只能是假作震怒状地喝问了一嗓子。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乃是奉旨行事,大哥才是欺君罔上之徒,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
这一听诚德帝有着要否认下过诏书之趋势,三阿哥登时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嚷嚷了起来。
“放肆,朕没问你,给朕闭嘴!”
诚德帝眼下还不清楚弘晴的真实态度如何,哪敢承认自己确曾给过三阿哥一道密旨,可又不敢直接否认了去,无奈之下,还真就只能是一拍榻边,佯装大怒地呵斥了三阿哥一句道。
“皇阿玛息怒,三弟所谓的诏书不过是伪造之物罢了,已被儿臣所缴获,就在此处,请皇阿玛明验。”
诚德帝都已是没几天好活的人了,弘晴自是不会真跟诚德帝计较那么许多,抖手间便已将装着那道密旨的锦囊取在了手中,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哼,递上来!”
弘晴这等架势一出,诚德帝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没旁的,诚德帝担心的只是弘晴会死揪着这道密旨不放,而今么,弘晴既是一口咬定此乃假造之物,那便意味着弘晴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显见是不会去追究他诚德帝的责任了的。
“喳!”
听得诚德帝有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忙恭谨地应了诺,疾步抢上前去,伸手接过了弘晴高举着的那枚长条形锦囊,小跑着便转回到了榻前,将锦囊往诚德帝的面前递了去。
“大胆弘曦,安敢如此放肆胡为,欺君罔上,尔可知罪?”
诚德帝紧张万分地接过了锦囊,有些个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其上的绳索,从内里取出了卷诏书,摊开一看,见果然是他所发出的那份诏书原件,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当即便落了地,与此同时,牺牲三阿哥之意也就此大起了,但见其先是将诏书往榻后一丢,而后便即猛拍了下榻边,怒气勃发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皇阿玛明鉴,儿臣冤枉啊,儿臣是午前接到的此诏,又是宫中太监所传,儿臣也自不疑有它,自不敢不依诏行事,儿臣实不知此诏书系伪造之物啊,儿臣冤枉啊。”
这一见诚德帝是铁了心要否认发出过诏书,三阿哥心里头虽是又气又怒,可却当真不敢直指诚德帝之非,没旁的,只因他很清楚攀咬诚德帝的话,不单不能取得弘晴的谅解,反倒会坚了诚德帝拿他弘曦当替罪羊之心,而今之计么,唯有拼死瞎扯上一通,先将诚德帝摘了出来,再看诚德帝会否为自保而帮着他弘曦一把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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