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律法不合?嘿,这么说来,苏大人是要跟本王好生辩辩律法之事哦?成,本王成全你就是了,说罢,本王之令与哪一条律法有悖?”
苏克济这等强扛的话语一出,侍候在侧的一众王府侍卫们当即便都变了脸色,尽皆怒目而视,然则弘晴却并未有甚特别的反应,一派风轻云淡状地耸了下肩头,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赵凤诏贪墨之数乃我朝开国以来罕见之巨,案情重大,若不审个分明,怕是难以向天下人交待,今案情未明,而王爷擅自将嫌犯带走,倘若稍有闪失,责任大矣,还请王爷三思则个。”
苏克济显然已是豁出去了,哪管边上一众王府侍卫们的眼神有多愤怒,一躬身,慷慨激昂地便强顶道。
“责任?你苏克济也敢跟本王提这两个字,尔身为巡抚,该是知晓律法的,本王奉旨前来审案,此案便不再归尔山西地面管辖,在本王未发话前,居然有人敢动私刑,意欲何为,嗯?”
弘晴冷冷地扫了苏克济一眼,毫不容情地便呵斥了其一番。
“王爷海涵,此事犯官实不知情,定是下头人等邀功心切所致,犯官自当会彻查分明,给王爷一个交代,然,似赵凤诏这等要犯,按律当拘于狱,王爷擅自提走,犯官以为殊有不妥!”
苏克济是铁了心不肯放人,哪怕被弘晴呵斥连连,他也依旧不改初衷,兀自强扛着不肯答应放人。
“呵,好一个邀功心切,若是本王今儿个不来,赵凤诏不是被屈打成招,便是被折磨致死了罢?这一条,本王也懒得跟尔去计较,若要说责任,本王奉旨督办此案,又何须尔来教本王如何行事,还不退下!”
弘晴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这一见苏克济如此纠缠不休,当即便怒了,面色一沉,声线阴冷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王爷,您不能……”
苏克济之所以强顶着不放人,倒不是真怕赵凤诏会说出甚机密事来,而是想用赵凤诏来钳制弘晴的办案,正因为此,他自是不肯轻易就范,哪怕面对着弘晴的怒火,苏克济依旧强撑着要劝止。
“让开!”
不等苏克济将话说完,早就对其不耐至极的李敏行可就看不下去了,一个大步便闪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将苏克济挤到了一旁,那几名扶持着赵凤诏的王府侍卫们趁势便行出了审讯室,带着赵凤诏便就此杨而去了。
“回驿站!”
该办的事儿既是已办妥,弘晴连看都懒得再看苏克济一眼,也浑然不在意其羞恼的目光之凝视,此无他,有了此番抓了现行的证据在手,弘晴压根儿就不怕苏克济跟自己打御前官司,再说了,弘晴本来就没指望苏克济能在查案一事上作出啥有益的协助,自是不用去在意苏克济到底作何感想,但见弘晴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即一旋身,在一众侍卫们的簇拥下,昂然便行出了审讯室,自行打道回驿站去了……
“禀王爷,赵凤诏醒了。”
哪怕是身为钦差王爷,迎来送往应酬事儿也一样是少不了的,尽管弘晴从不应承赴宴的邀约,可却架不住地方官员们的觐见之热情,连着一天半的接见下来,人已是不免有些疲了,这才刚将忻州知府打发了开去,天都已是近了午时,肚子已空,正想着传膳之际,却见李敏行急匆匆地赶了来,面带一丝喜色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去将何舵主请来,随本王一道看看去。”
这一听赵凤诏已醒,弘晴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不过么,倒是没急着去见其,而是沉吟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弘晴既是有令,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自去宣召何涛不提。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啊,哎哟……”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赵凤诏终于睡醒了,准确的说,是疼醒了,没旁的,这倒霉催的家伙浑身是伤,要换药,自不免触及到伤口,饶是两名专门请来照顾其的丫鬟已是放轻了手脚,可架不住这厮身上伤口太多,再如何轻手轻脚,也难免有顾不及之处,直疼得赵凤诏浑身哆嗦地嘘唏不已。
“王爷驾到!”
就在赵凤诏惨呼不已之际,却听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喝,旋即便见弘晴领着数名侍卫从外头行了进来。
“犯官……”
这一见弘晴已到,赵凤诏可就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了,一挺腰板便要紧赶着下床见礼。
“羽熹(赵凤诏的字)不必多礼,且就躺着叙话好了。”
弘晴既是有心引赵家一族为用,自是不吝表现一下礼贤下士的气度,不等赵凤诏挺直身子,已是大步行到了床边,一伸手,摁住了赵凤诏的肩头,和煦地吩咐了一句道。
“王爷,犯官、犯官……”
赵凤诏在山西官场人缘不佳,平日里就少有往来得勤的同僚,加之又不怎么跟当地富绅们往来,家眷又远在常州,并未接到身边,自打下了狱,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每日里还得挨刑,可谓是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际听得弘晴这般和煦的安抚,当即便感动得泣不成声。
“本王此番奉旨前来督办太原一案,有些情况还须得羽熹详加说明,尔若是身体能吃得消,便将此事从头说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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