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郡王果然是豪气过人之辈,就不知这等规划您自己可能办得到否?”
眼瞅着众人气势尽皆被夺,李光地可就有些稳不住了,道理很简单,他今日可是当庭跳出来跟三爷父子过不去的,一旦不成功,待得三爷父子缓过了气来,又怎可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前些年他被罢官的前车之鉴尚在,李光地实在是承担不起再次失败的下场,正因为此,明知弘晴敢当众提出这等规划,必是有所准备,可李光地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质疑。
“呵,历弟可能为之否?”
弘晴压根儿就没理会李光地的质疑,仅仅只是淡然地一笑,便即将视线落到了弘历的身上,带着明显戏谑意味地问了一句道。
“晴兄豪情实是令人肃然起敬,此等规划美奂美轮,气概磅礴,开古来未有之创举也,然,小弟却是不明,画饼可充饥乎?”
弘晴所规划出来的三件事就没一桩是容易的,哪怕举全国之力,要想办到一桩都难,就更别说靠工部之力来办这三桩事了,这简直就是荒谬绝伦的规划,至少在弘历看来是如此,心中已然认定弘晴这就是故意在刁难人,心火顿时便大起了,这便不管不顾地讥讽了弘晴一番。
“呵,画饼?这么说来,历弟当对此三件事皆无能为力了,为兄没说错罢?”
弘晴并未在意弘历的讥讽,仅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心平气和地接着追问道。
“莫非晴兄能办得到么?”
被弘晴这么一逼再逼,饶是弘历生性也算是沉稳过人,却也被激得个面色铁青不已,不过么,他却是不肯自认不行,而是反过来将了弘晴一军。
“为兄能否办到是为兄的事,历弟如此避而不答,莫非心虚耶?”
弘晴又岂是好糊弄的,压根儿就没理会弘历的反问,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要弘历自认不行。
“晴儿未免太过了些,须知己之不欲,勿施于人,此等规划不过海市蜃楼耳,以之考校于人,实非君子所应为也。”
这一见弘历已是被弘晴逼得面红耳赤不已,九爷可就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对弘历有多亲近,而是眼下彼此的利益一致,都是为了将弘晴赶出工部,自是不能让弘历就这么当众出了大丑,这便从旁打岔了一句,不甚客气地指责了弘晴一通。
“嘿,晴儿纵使恋栈,也无须行此下作手段罢?”
十爷一生中也不知吃过弘晴多少的亏了,此际自以为抓到了弘晴的痛脚,自不肯放过这等打击弘晴的良机,大嘴一咧,厥词便已是喷薄而出了。
“老庄有文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昔习文之际,尤颇有疑,今日始信焉。”
面对着九爷、十爷的冷嘲热讽,弘晴并未动怒,而是戏谑地一笑,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反诘了一句道。
“奶奶个熊的,你……”
十爷素来就是个糙性子,脾气自是一点就着,这一听弘晴将自个儿比喻成了井蛙与夏虫,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也不管此地乃是御前,眼珠子一瞪,便要破口大骂了起来。
“晴儿慎言,此乃御前,不得无礼。”
没等十爷骂出口来,三爷已是大步从旁闪出,挡住了十爷的视线,假意地呵斥了弘晴一句道。
得,老爹到底还是不放心么!
三爷这么一出头,弘晴立马便猜到了三爷的心思之所在,左右不过是怕弘晴将话说得太满,万一真要是将这三桩事儿全揽了下来,那后果须不是耍的。
“父王教训得是。”
明知道三爷是一番好心,然则弘晴却并不想领情,不过么,却也不会跟三爷当场辩个不休,仅仅只是躬身敷衍了一把,却并未自承失礼。
“晴兄既以为旁人皆是井蛙与夏虫,那晴兄便一准是鸿鹄了?小弟倒要讨教一下高明,此三事不知晴兄有何妙策哉?还请晴兄赐教则个。”
三爷这么一出头,弘历自是更认定弘晴就是在信口开河,自不忿被弘晴连连紧逼,这便不依不饶地反过来紧逼了弘晴一把。
“为兄是不是鸿鹄不好说,可旁人要自认井蛙,却也不关为兄的事,赐教么?不敢当,为兄说可以,至于历弟能否听得懂,为兄却是不敢打包票的。”
既然弘历要伸脸过来讨打,弘晴自不会有甚客气可言,毫不容情地便讥讽了其一番,言语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尖刻。
“咳咳!”
老爷子原本也不相信弘晴光凭着工部一部之力便能办到那三桩大事,可此际一听弘晴说得如此信心十足,当真就来了兴致,没旁的,这三桩事都是事关民生的大事,也是留名青史的大事儿,若真能办将下来,老爷子自是乐见其成,这会儿见弘历小脸泛青地还要再出言反讥,唯恐事情闹得个不可收拾,这便假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晴儿既是言能办到,且就说说好了,朕听着呢。”
众人的目光方才一聚焦,老爷子也没甚废话,直截了当地便问了弘晴一句道。
“是,孙儿遵旨。”
老爷子既是有问,弘晴自不敢不答,这便躬身应了诺,飞快地整理了下思路,不徐不速地开口道:“皇玛法明鉴,此三事看似各自独立,实则不然,简而言之,第一、三两事所费之银两皆巨,若靠国库支出,实难敷用,要想真正办成,就须得以第二桩事为基础,方可得源源不断之银两,以供另两桩事之用,按孙儿预计,三事若要都办妥,非十年之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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