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贝勒,您这是何意,这水你沥干之后,证物何在?”
弘晴早先便已是下过了同样的命令,这会儿兜转了一大圈之后,居然又来了这么一手,登时便令所有人等全都傻愣在了当场,末了,还是齐世武最先回过了神来,惊呼地便嚷嚷了起来。
“春大人,您是老工部了,又在这帝陵处干了五年,想来对渗水的事儿该是心中有数的罢?”
弘晴压根儿就没回答齐世武的问题,仅仅只是阴冷地瞥了其一眼,一抖袖子,踱到了兀自跪倒在地的春晖跟前,面色肃然地问了一句道。
“是,下官糊涂,下官有罪。”
春晖这会儿尚在案情被撞破的沮丧之中,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自也就有气无力得很。
“嗯,那依您看来,若是渗水的话,一夜间能渗出如此多的水么?”
弘晴并未计较春晖的答案之简单,不动声色地接着又发问道。
“应该能罢,若是遇到大一些的泉眼,恐还不止这么一点。”
春晖浑然不懂弘晴此问的真正用心何在,不过么,倒是没敢胡诌,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给出了答案。
“十一月下旬已是冬日,外头的水大多已是结了冰,若是地下泉眼么,倒是不致于如此,可无外来水源补充,泉眼就算有,也定不会大,既如此,也不该是月余便会枯竭的罢,本贝勒可有说错?”
一听春晖这话,弘晴始终紧绷着的脸却是就此荡漾出了一丝笑容,煞是和气地又问了一句道。
“这……,从道理上来说,当是如此,只是偶然遇到小泉眼的话,却是溢出即竭。”
尽管弘晴此言其实已是暗示颇多了,奈何春晖正自心若死灰中,显然还是没能猜到弘晴的心思之所在,也就只是就事论事地应答了一番。
“纵使水出则枯,泉眼也不致无踪可查,此一条想来是不会错的,若是泉水不枯,明日此时,应是水再满溢,若不然,个中必然有诈,本贝勒身负皇命而来,若是不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又有何面目去见皇玛法,此事便这么定了,敏行,令人即刻给本贝勒沥干积水,若是有谁敢阻拦者,一律以抗旨不遵论处!”
这一见春晖愣头愣脑的样子,弘晴当真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可也没得奈何,毕竟这厮眼下已是精神彻底崩溃了,指望其有个理智的思考显然不太可能,无奈之下,也只好自己来揭开谜底了。
“喳!”
弘晴此令一下,李敏行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诺,指挥着随行的王府侍卫们便拥上了前去,驱策着一众民壮掘开地板,以水桶将地宫里的积水舀个干净,而后又加派了二十余名王府分成两班,将此处地宫的入口处严密地封锁了起来,至于春晖等人么,倒也没即刻拿下,而是分别软禁了起来,甚至连出首者的穆春阿也不例外,同样被解除了兵权,软禁在了帝陵值守处。
“报,晴贝勒,一夜已过,地宫滴水全无!”
一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大早地,弘晴方才刚起,匆匆练了趟拳脚,连早膳都尚未来得及用,便见一名王府侍卫急匆匆地闯进了大帐,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好,传令,请齐尚书一并看看去!”
弘晴昨儿个便有此预感,这一听事实果然如此,心中自不免振奋不已,这便将手中的筷子往几子上一丢,顾不得一碗白粥方才用了几口,兴冲冲地便往帐外行了去,不多会,已是领着人赶到了地宫之中。
“齐尚书对此事可有甚解释么?”
地宫里昨儿个挖掘的狼藉早被清空,露出了原本暗藏在水面下的那层石板,上头虽有些潮湿的水迹,却绝无昨儿个两尺深的水情,一见及此,弘晴脸上的笑容顿时便灿烂了起来,在地宫里来回转了几圈之后,回身望着面色阴沉如水般的齐世武,一扬眉,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道。
“晴贝勒明鉴,此际无水怕是并不能证明不曾有过渗水之事罢,昨儿个春晖可是说过了,若是泉眼小,水出则枯也是有的。”
身为太子心腹,齐世武乃是知根底之人,自是清楚这地宫渗水一事是因何而起,当然了,值此当口上,他是断然不可能说破的,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地搬出了昨日春晖所说的话来当挡箭牌。
“说得好,然,本贝勒也说过了,若是真有泉眼,也断不可能毫无踪迹,既如此,掘开石板,一切自可见分晓,齐尚书,您说呢,嗯?”
对于落水狗,自然是要痛打的,此番太子既然下了如此狠手,依着弘晴的个性,又怎可能会不作出最强烈的反击,当然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在反击之前,终须得将地宫一案办成铁案,正因为此,弘晴又怎可能让齐世武随便糊弄了去。
“这个……,下官于土木并不熟稔,实无法作出准确之判断。”
齐世武到底是宦海老手了,心中虽慌,可口中却是不乱,但见其眼珠子转了转之后,便找出了个看似合理的搪塞借口来。
“这个好办,本贝勒无须齐尚书对土木有甚熟稔,只消齐尚书做个见证便好,来人,撬开所有石板,小心勿要损毁下头之地面!”
饶是齐世武反应虽快,可惜其之反应却是早在弘晴的预料之中,压根儿就没给其推脱的机会,哈哈一笑,便已是就此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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