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叩见父王,见过夫子,见过李先生。”
弘晴出了宫便已是一步不停地回了府,却不曾想三爷比他还早到了家,这才刚在门前的照壁处下了轿子,就有门房管事迎上前来,说是三爷有令在先,让弘晴一回府便去内院书房议事,老爹有召,弘晴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便往内院书房去了,这才一转过书房门口处的屏风,入眼便见三爷正高坐上首,面色凝重无比,弘晴见状,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可也没多想,疾步便抢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晴儿,今儿个太子那头都闹了些甚?”
三爷的消息可是灵通得紧,今儿个弘晴刚被太子唤了去,便已有内线告知了其,至于后头四爷怒闯东宫一事么,也有人给三爷通风报了信,只是语焉不详,三爷并不清楚个中蹊跷之所在,但却知晓此事一准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这才会急着赶回王府等弘晴回来议事,这会儿弘晴既已是到了,三爷可就有些憋不住了,不等弘晴礼毕,便已是急吼吼地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弘晴此番回府本就是要与陈老夫子等人商议个对策的,自不会有甚隐瞒之处,这便将今儿个东宫所发生的事儿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查案,这……”
弘晴所言虽详尽无比,重点也落在了四爷与太子的冲突上,可三爷显然更关心的是帝陵一案,此无他,此案若是处置得不当,不止是弘晴要倒霉,他三爷也得跟着吃挂落,万一要是弘晴的工部差使因此被免,诚亲王一系的损失可就惨重了去了的。
“父王明鉴,此事既是涉及帝陵,若不查个水落石出,皇玛法处恐难交待得过去,与其让齐世武那厮去胡搅,倒不若孩儿自去查个究竟为妥。”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哪怕三爷不曾说出口来,他也能知晓三爷到底在担心些甚子,左右不过是怕弘晴此去会落入太子的圈套中罢了,问题是就算不去,就一准能躲过此番问责么?只怕不太可能,此无他,老爷子既是要收权,那就不可能会不支持太子打压诸阿哥势力的行动,哪怕弘晴这些年来屡立奇功,可在帝位的稳固面前,却也同样不值一提,但消露出了丁点的破绽,就算太子不推波助澜上一番,老爷子也会做出收权的举措,真要想避免此事,除了将此案彻底查个分明之外,还须得诸方势力联手方可,前一条弘晴虽无十足把握,可却也无惧,至于后一条么,一时半会还真没甚主张的,自是不想急着说将出来,倘若乱了三爷的心,反倒不美了,故此,面对着三爷的疑惑,弘晴也就仅仅只是简单地解说了一下自己亲自去查案的必要性。
“唔,晴儿可有把握么?”
帝陵一事牵扯实在是太大了些,纵使弘晴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可三爷还是放心不下,这便沉吟地追问道。
“孩儿自当勉力以为之。”
案子是必须去查的,可真说到把握么,弘晴还真不敢作出甚保证的,概因帝陵营造虽名义上归屯田清吏司管辖,实际上却是个独立单位,而那位涉案其中的营造主官春晖虽顶着个工部侍郎的官衔,其实却少有到工部办公的时候,弘晴与其也就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对其自是谈不上有甚了解可言,至于下头那些负责具体督造事宜的大小官员么,就更是连面都不曾见过,要去这么个地儿查案,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纵使弘晴再如何自信,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敢胡乱夸口,只能是含糊其辞地回了一句道。
“嗯……,夫子,先生,您二位对此可有甚章程否?”
面对着这等不去查案肯定要遭栽赃,去查案,又肯定会遭遇麻烦的棘手局面,三爷实在是有些个束手无策,沉吟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也只好将问题抛给了端坐在侧的陈、李两大谋士。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案必须去查,若不然,恐易遭小人构陷,且以小王爷之大才,又有甚案子破不得的,一旦真相大白,不单无过反倒有功,纵使太子再如何不甘,也断难借题发挥了去。”
李敏铨对弘晴之能有着近乎于盲目的信心,加之同样未曾体悟到四爷骤然朝太子发难的意义之所在,此际进言起来,自也就不免有些就事论事的短视。
“嗯,夫子以为如何?”
三爷原本对此事就无甚主见可言,此际一听李敏铨说得颇为有理,心中自是不免意动,只是此事太过重大,三爷实不敢轻易便下个决断,这便侧了下头,将问题丢给了默默不语的陈老夫子。
“四爷还真是选了个好时机么。”
陈老夫子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便是句没头没尾的话,顿时便令房中三人尽皆愣在了当场。
“嗯?先生此言何意?”
三爷愣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搞懂陈老夫子所言指的是甚事,没奈何,只好苦着脸地发问了一句道。
“小王爷怎么看此事?”
陈老夫子并未出言解说,而是将问题踢给了弘晴,显见是有考校的意味在内。
“回夫子的话,学生以为四叔此番大闹东宫应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意为之,若是学生料得不差的话,这恐是在向父王以及八叔发出联手之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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