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十四是怎么搞的,都这会了,人还没见个影子!”
月上三竿,天其实并不算晚,可架不住老十性子躁,这才在西花厅里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是老大的不耐,没好气地便骂了一嗓子。
“嘿,好你个十哥,小弟一不在,就尽编排小弟的不是,得,这回可是被小弟逮了个正着了,待会不拿酒灌倒十哥,这事儿就不算完。”
老十这话音才刚落,厅外就响起了老十四爽朗的笑骂之声,旋即便见一身白袍的老十四已是施施然地从屏风处转了出来。
“呵,今儿个还真就邪门了,正说曹操呢,曹操可可里就到了,得,老十四,你小子也甭抱怨了,让哥几个这么等着你,总归是你的不是罢?当得自罚三碗!”
老十素来皮厚,哪怕被人抓了个现场,嘴却还是硬的,不单不服软,反倒是嘻嘻哈哈地倒打了一耙。
“得,小弟也不跟你辩,嘿,小弟今儿个来得是迟了些,可迟得有理,不瞒诸位哥哥,小弟今儿个还真就得了一天大的消息,说将出来,一准让诸位哥哥吃上一惊的。”
老十四素来与老十笑骂惯了的,自不会真跟老十计较到底,打了个哈哈,也就将此事揭了过去,缓步行到了几子旁,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而后伸手摸了摸下巴,很是得意地宣布了一句道。
“好你个老十四,有甚屁话就赶紧说,卖甚关子,没地讨打不是?”
这一见老十四又得意地卖起了关子,老十当即便不乐意了,伸手敲了下老十四的脑袋,没好气地埋汰道。
“别打,小弟说还不成么,嘿,好叫诸位哥哥得知,小弟今儿个侦知了老大那厮一桩隐秘,嘿,若不是为了查证个虚实,也不致于来得如此之迟。”
老十四显然很得意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口中喊着别打,可关子却还是照卖不误。
“嗯,老大那浑人又整出了甚幺蛾子?老十四且说来听听。”
这一听事关大阿哥,原本仅仅只是看热闹的老九显然来了兴致,这便从旁发问了一句道,至于八爷么,虽不曾开口,可望向老十四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探询之色,唯独陆纯彦却是不为所动,依旧默然无语地端坐在一旁。
“这事儿是这样的,小弟府上有个江湖上打混手下,人脉素广,三教九流的,都识得不少,今儿个一早就跑来找小弟,说是偶然从一江湖术士口中得知了老大的一桩秘闻,据说老大那厮在自家后院里扎纸人,埋命格,魇压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小弟一闻及此,自不敢大意了去,这就紧着加派人手,悄悄地查探了一下,嘿,还真就有这么回事儿!”
说起今儿个所得之消息,老十四当真是得意得很,摇头晃脑地扯了一大通,声情并茂不已。
“哈,老大那厮虚头巴脑地整蛊这么些狗屁玩意儿,还真以为太子倒了就能轮到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就他那熊样,还想着要进东宫,当真蠢货一个!”
一听老十四这话,老十不由地便乐了,大嘴一咧,厥词便就此喷薄而出了。
“此事当真?”
老九到底是个谨慎人,并未附和老十的胡诌之言,而是眼露奇光地看着老十四,神情慎重地追问了一句道。
“确实如此,若非为了证实此事,小弟今儿个也不会到得如此之晚,嘿,不瞒九哥,小弟已派人盯住了那为老大魇压的术士,真要动手,一拿一个准!”
老十四一击掌,自信满满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八哥,若老十四所言无虚,此事倒是有可操持处,若能善加利用,一场大功唾手可得矣!”
眼瞅着老十四说得如此之自信,老九自也就不疑有它,眼珠子一转,已是朝着神情变幻不定的八爷一拱手,语带激动之意地建议道。
“嗯,先生如何看此事?”
既是有了确凿证据,八爷自不会不心动,只不过心动归心动,八爷并未急着表态,而是谨慎地将问题抛给了沉默不语的陆纯彦。
“春暖鸭先知,大阿哥这是笨鸟先飞了。”
陆纯彦并未就诸位阿哥所言加以评述,而是意味深长地点了一句道。
“嗯?先生之意是……”
一听陆纯彦这话颇为蹊跷,八爷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凝,狐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此无他,太子已是危在旦夕,出关容易入关难!”
陆纯彦摇了摇头,感慨地给出了答案。
“啊……”
“嘶……”
“这……”
……
陆纯彦此言一出,诸位阿哥全都为之倒吸了口凉气,尽皆呆若木鸡般地傻在了当场。
“先生,此要事也,须开不得玩笑!”
一派死寂中,九爷最先回过了神来,满脸讶异之色地望向了正襟危坐着的陆纯彦,慎重无比地提醒了一句道。
“陆某向不虚言,此事不止大阿哥有所察,想来三、四两位爷也已是猜到了根底,个中缘由说来也无甚蹊跷处,而今朝局已是四平八稳,再无甚太大之隐忧,国库充盈,四海晏平,加之八旗之人心又已被八旗商号所笼络,陛下已是无忧也,此时换太子,无疑是最佳之时机,且,远赴关外,纵使有变,也不致于天下危殆,至于大会蒙古诸王,不过托辞耳,实不足道哉。”
陆纯彦并未因九爷这唐突的话语而动气,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语调平缓地将个中之蹊跷一一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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