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虔婆,你家姑娘在这呢,别跳大神了,赶紧跪下,爷心情一好,指不定还真就放了你家这丑丫头。”
就在陆寡妇一派圣洁状地领着众匪徒咏诵其教义之际,却见刘三儿领着两名王府侍卫,押解着被捆成了只粽子的陆嫣然来到了前山,运足了中气,神气活现地嘶吼了一嗓子。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尔等罪孽深重,须得受我大法洗涤,若不然,必将永坠地狱,万无超生之可能。”
一见到自家闺女浑身血迹斑斑的惨状,陆寡妇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的厉芒,似欲就此破口大骂,可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摆出一派慈悲为怀状地念叨着,还真有那么一点观世音的味道了。
“老虔婆,你跳大神跳傻了啊,再不跪下,爷我可就不客气了,先拿你家闺女暖暖床,回头再砍了你的脑壳!”
刘三儿就一痞子习性,这会儿又是得了弘晴的吩咐,自是啥顾忌也无,大嘴一张,百无忌禁地便咋呼了起来。
“圣女莫慌,此乃你之劫数,若能过得去,便是功德圆满之时,且让小人猖狂又如何,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一副臭皮囊而已,舍便舍了,待得来日,恶人自有恶报!”
眼瞅着刘三儿的魔爪已是将将抓上陆嫣然胸前的饱满,陆寡妇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白,但却并未就此屈服,反倒是挺直了腰板,强硬无比地“鼓励”着其女舍身就义。
“大慈大悲,无生老母,圣女坚贞,我教当昌!”
一众白莲教信徒们耳听着陆寡妇的大义之言,情不自禁地全都跪倒在了地上,神情狂热无比地宣着口号。
我勒个去的,邪教就是邪教,蛊惑人心这一套还真不是盖的!
望着下头那数千乱匪的狂热样子,弘晴不禁有些头大,没旁的,这就是一群被洗脑的狂热之徒,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拳头,等你跟他讲拳头了,他又一准回过头来跟你讲道理,纯属缠杂不清的无赖货色,若是可能,弘晴自是恨不得将这群混蛋全都送去见他家的无生老母,可惜这会儿被围困的人是他弘晴自个儿,保住自家小命才是眼下的第一要务。
“老虔婆,休要在那儿假慈悲,我家小王爷奉旨前来河南赈灾,尔等竟敢行盗匪之勾当,已是死罪难逃,若不早降,大军一到,尔等皆成齑粉,休怪小爷言之不预!”
刘三儿还真就没想到陆寡妇会是这么个反应,心不由地便是一慌,赶忙将目光投向了弘晴,待得见弘晴给出了暗示之后,方才猛然一挺腰板,一派义正辞严地喝叱了陆寡妇一番。
“一派胡言,清狗岂有好心,我等受灾多时,何曾见官府发放点滴米粮,尔等贪墨赈灾资粮,天理难容,我等替天行道,功德大焉,又岂是尔等鼠辈所能知者!”
陆寡妇显然是读过几本书的,此际反驳起刘三儿的话来,还真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顿时便激起了众白莲教匪们的狂热附和之声,声浪之大,简直有穿云裂石之气势。
得,刘三儿的肚子里到底是少了些墨水,没货了,那就咱自己上了!
这一见刘三儿被陆寡妇这通胡搅蛮缠憋得面红耳赤,弘晴不由地暗自好笑,可也没怎么在意,一掸衣衫,施施然地从后头行了出来,面色一肃,运足了中气,朝着山下高呼道:“尔等听着,本贝子与父王一道受陛下嘱托,来河南赈灾,先有湖广所调之二十万石粮已至开封,现如今,放粮已有多日,尔等大可前往开封领取米粮,再,本贝子特从河漕衙门调银百万两,专为治河而来,不驯服黄河,本贝子誓不返京,尔等皆我大清子民,缘何听信妖言,竟敢行造反之事,就不怕天诛地灭么!”
“嗡……”
山下近万人中,真正的白莲教匪徒不过三千不到罢了,其余尽皆是被挟裹而来的灾民,只是因走投无路方才跟着起事,而今一听弘晴言辞灼灼,似不像有假,顿时便乱议了起来,没旁的,但消有条活路可走,又有谁乐意拿自家性命去玩造反的把戏。
“休要听这小贼胡言,朝廷何时顾过我等死活,此贼子不过是虚言哄骗我等,不要上了其之恶当,有本座在此,定可保得众生平安!”
一见下头哄乱若此,陆寡妇显然是急了,再顾不得演神婆,赶忙尖声蛊惑着,试图以自身之威望来抵消弘晴之言的影响。
“老贼婆,尔不过区区一寻常寡妇,如此抛头露面,已是不守妇道,妖言惑众,更是天理难容,聚众谋害钦差,十恶难赦,当诛,有斩杀此獠者,赏银万两,就此散去者,既往不咎,若要顽抗,便是以卵击石,早晚必成无头之亡魂,尔等还不反正,更待何时?”
不等陆寡妇将纷乱的众人安抚下来,弘晴已是再次开口,义正辞严地痛批了陆寡妇一通,顿时便令下头麋集着的盗匪们更乱上了几分。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
眼瞅着形势将坏,陆寡妇可就真的是急了,哪还敢再跟弘晴辩论个不休,赶忙高呼起了口号,自有狂热信众跟着高呼了起来,一时间倒也将那些乱议之声压制了下去,到了末了,便是连那些个犹豫不决的被挟裹来的百姓也跟着呼喝了起来,表面上看来还是万众一心,可刺却已是栽下了,天晓得啥时就会爆发出来,而这,就是弘晴所要达到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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