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请!”
马奇可以耍无赖,可弘晴却是不能不尊师重道,这不仅仅只是规矩问题,更因着弘晴很清楚马奇其人会有怎样的将来,不用多,只要他能在适当的时候,在康熙老爷子耳边为自己说声好话,那一切都值了的,至于下棋本身么,实在算不得啥大事儿,毕竟今日的早课还有着足足一个半时辰要熬,与其读那些之乎者也的无聊经文,还不如就这么娱乐一把地混将过去也成。
“好,再来,再来!”
惨败了一局之后,马奇也就不再提啥让子了,甚或连猜先都免了,自顾自地抓起一枚白棋子便往棋盘上搁了去,那样子哪还有半点为师者之自觉,浑然就一输急了眼的赌徒。
哟,老梆子是真的急了,得,让让您好了!
一见马奇这等德性,弘晴表面上平静,可肚子里却是险些笑坏了,但并不全是在笑马奇的狼狈状,更多的则是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欢呼——马奇是个能臣,也是个直臣,似这等样人,要想得到其之重视,光凭嘴皮子上讨巧是不行的,得有真本事,围棋虽是小道,可能让马奇输得火起,不说别的,至少是让马奇同志牢牢地记住了有弘晴这么一号人,这就是成功,当然了,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前一局可以大胜,接下来么,就该玩势均力敌了,若不然,好戏就得演歪了去,这个理儿,弘晴比谁都明白,自是不会去犯得意忘形之错误。
马奇的棋其实并不算差,按弘晴的估算,大致有着后世业余初段的水准,比起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这一较真起来,行棋自也就慎重了许多,攻守也严密了许多,在弘晴的有意引导下,这棋自也就下得极细,盘面胜负难明,烽烟四起之下,自是热闹非常……
“叫吃!”
就在弘晴与马奇酣战之际,八爷府邸后花园的一间临池的阁楼里,一局围棋也在激烈地进行当中,一身淡紫单衣的胤禩手捂着额头,眉头紧锁成了个“川”字,而端坐在其对面的一名青袍中年文士则是面色淡然,手起棋落,一枚黑子正打在盘面要紧处,一个“双叫吃”一出,胤禩原本就愁苦的俊脸顿时更苦上了几分。
“不好办喽,八哥怕是该投子了,这棋,啧啧,没法下了啊。”
青袍文士的棋一落下,不止是胤禩头疼万分,坐一旁观战的老九胤禟也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毫无疑问,他也认定这局棋胤禩是断然回天无术了的。
“八哥好雅兴啊,这天都快塌了,你们倒还有闲心在这儿下棋,小弟便是不感佩都不行了。”
胤禩本就苦思对策不得,这一听胤禟如此说法,心中的沮丧之意顿时更深了几分,抓起把白子,正打算朝棋局上撒了去,以示认输之意,冷不丁一声感慨大起中,却见老十四浑身湿淋淋地跑了进来。
“哟,十四弟来了,嗯,怎地弄得这身模样?莫非是掉粥锅里去了?”
一见老十四狼狈若此,胤禩不由地便是一阵好笑,也没去细细体会老十四先前的感慨之言,而是笑着打趣了其一句道。
“嘿,老十四可都听明白了,八哥可是说你是颗老鼠屎呢,这不,铁定是又坏了一锅好粥了。”
老十胤锇素来喜动不喜静,最烦的便是下棋,百无聊赖之下,正拿着根鱼竿,有心没意地钓着鱼,这一听胤禩打趣老十四,鱼也不钓了,将手中的鱼竿随手一丢,哈哈大笑地跟着调侃了老十四一把,只是言语粗鄙得很,直听得老十四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了老高。
“八哥,休要说笑了,小弟心里头正烦着呢,嘿,若是八哥不想听真话,那小弟走就是了。”
老十四虽与胤禩等人搭着伙,可内里却是极为自傲之辈,尤其是瞧粗鄙无文的胤锇不起,只是碍于面子,不愿真儿个地跟老十一般见识,加之这会儿心中正有事,自是不想胡乱说笑个没完,这便假作生气状地一甩手,做出一副要走人的模样。
“得得得,老十你就少扯两句,又没人当你哑巴,老十四,来,坐下说,坐下说,有啥事儿,咱兄弟几个商量着去办,断不会有差的。”
一见老十四要蹶蹄子,老九赶忙从旁站了出来,一把拉住了老十四,好说歹说地安抚着。
“九哥,这大事眼瞅着就要动了,你们不会还都蒙鼓里罢?”
老十四本来就不是真心要走,只是为了赶紧谈正事罢了,此际有了胤禟的出面,他自是不会再胡乱发作,也不管身上满是水渍,随手拉了个锦墩子坐了下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吭哧了一句道。
“大事?什么大事?十四弟,你倒是将话说清楚了,这冷不丁地叫哥几个猜哑谜,又得从何猜起来着。”
一听老十四如此说法,哥几个顿时便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由着胤禟开了口。
“这事儿说来还真就是个哑谜,嘿,哥几个都说说,皇阿玛好端端地将索额图这只老狐狸叫到德州去作甚了?”
老十四有心卖弄一下,自是不想急着道破谜底,这便冷笑了一声,将谜面先说了出来,大有考究一下哥几个的意味在内。
“切,这有啥好猜的,不就是叫索额图那厮去倒屎倒尿地侍候那位罢了,还能有个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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