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在这种面子局中多作扭捏,笑道:“那好,我就让你看着我穿衣服。”
当她真的开始穿衣服时,钱青健却将身体背转过去了。黄蓉笑道:“你怎么转过去了?你也开始讲究了不成?”
钱青健道:“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呢?还管起大夫的行为来了。”
“好啦,转过来吧,我穿完了。”时隔十六年,黄蓉再次看见钱青健这张不会变老的脸,更有一番别样情怀在心头。具体是如何滋味,却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钱青健转身过来,揶揄道:“说说吧,你是怎么给东邪北丐丢的人,这么多年的功力,竟然打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那道士最多也就三十岁吧?”
黄蓉面露愧色,道:“那道士的内力倒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的打狗棒法只需再有三招就能让他落败。只是他搅起来的雪幕中蕴藏奇寒彻骨的内力,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冻死人的武功,这才……好了,你快点去把大小武和耶律齐救了吧。”
钱青健冷笑道:“你让我救我就救啊?”
黄蓉急道:“算我求你行不?”
钱青健笑得更响:“你求我?哦,而且是算是你求我,我就一定要救么?你说,若是郭靖来求我拯救宋朝的昏君奸佞贪官,我是不是也该为那些醉生梦死的人物去死?你还是省省吧,救你也是看在襄儿的面子上才救的,你难道不明白?”
听见钱青健提起郭襄,黄蓉刚刚红润了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不会是真的要跟襄儿……”下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但是意思很明白。
钱青健冷冷道:“黄蓉啊黄蓉,你虽然算不得一个小人,但是你却用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一辈子,我就奇怪了,在每一次你发现你误解了他人之后,你难道就不知道吸取一点教训么?”
黄蓉无言以对,惨白的脸上又出现了红晕,这一次却是羞惭所致。
钱青健继续道:“没错,我不是君子,不是侠,也不是英雄,可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那么无耻,那么的无所不为!你尽可以将我和杨过这样的人物都往最坏里去揣测,可是我今天把话搁在这里,你记好了,你如果继续这样以恶度人,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和你的亲人!这算是我看在黄叔和襄儿两人的面子上,给你的最后一次提醒!”
说完这句话,钱青健抓起了黄蓉的右臂,离洞上崖。
黄蓉眼见钱青健手足不触崖壁上的山岩棱缝,便能冉冉而上,只觉得就像陪着他腾云驾雾一般。她起初惊骇之极,本能地伸手搂紧了钱青健的腰,将身子紧紧依偎在钱青健的体侧,上升了两丈之后,她才明白没有什么危险,不禁对钱青健的武功膜拜无极。想要松开钱青健的腰身,却终究不敢。
郭襄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钱青健将她母亲带到了何处去治伤,正自焦急难耐,看见两人上来,立即迎上去跟他们拥在了一起,也不看看母亲和钱青健是什么状态。钱青健游鱼般地滑出这母女二人的搂抱,走到了耶律齐的身边,先为他把体表的一层冰化了。
如非黄蓉相告,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耶律齐,毕竟他只见过幼年的耶律晋,却没见过耶律齐本人。也不知道这一世耶律齐是否被老顽童收做了徒弟,若是收了,老顽童的徒弟就是他的徒孙。此外,耶律齐还是钱小羊的大舅子,是儿子的近亲,不论老顽童是否收了他做徒弟,这关系都不能不救。
“黄女侠,你把郭大侠的两个高足弄到山下去晒晒吧,他们两个暂时死不了,待会儿我忙完耶律齐,就传给你一套针灸之术,如果你能给他们正确施针,就能让他们多活几年。”钱青健所说的这套针灸之术,正是薛家医经对玄冥神掌的救治手段,能延续伤者性命,却治不得根本。
依靠针灸来治疗寒毒,不论是钱青健本人,还是未来的蝶谷医仙胡青牛,都是没什么标本兼治的良策。
想要让钱青健耗用内力给大小武治伤,那自然是门都没有。就是让他旷日持久地给这两个草包针灸也是没有可能。武林至尊虽然身具回春妙手,却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说到底,他肯传授这套针灸之术,也是看在一灯大师的面子上,这医仙奇技是能轻传的么?
钱青健给冻得僵直的耶律齐脱掉外衣,又对郭襄说道:“襄儿你带你姐姐去山下晒一晒,她晒一晒就好,不必施以任何药石。”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耶律齐恢复正常,穿好了衣服即向钱青健磕头拜谢救命之恩,钱青健大喇喇地受了叩拜,不论从哪方面来论,耶律齐的叩谢都是应该的。
钱青健和耶律齐一同下山,顺便问起他如何会来这里,耶律齐言道多年以前他父亲耶律楚材终被蒙古太后赐了鸠酒毒死,打那开始他与蒙古人不共戴天,就投奔了襄阳的郭靖,打算杀一个蒙古人便报得一分仇恨。
这真是各家有各家的爱恨情仇,管不了这些,钱青健又问起耶律齐的师承,耶律齐回答说他的师父正是周伯通。钱青健暗暗点头,这件事本来也不在他这只蝴蝶翅膀所影响的范围之内。
两人来到山下,未至山脚,却听见了又有一群狗叫,钱青健诧异,山顶上的那些狗冻死也就冻死了,山脚下怎么又有狗叫?
耶律齐及时给钱青健解释:“这也许是朱子柳先生或者是鲁帮主前来汇合了……”
原来,黄蓉这一次出来寻找郭襄,并不是只带了大小武和耶律齐三人,另有朱子柳、鲁有脚率领大批的丐帮弟子。
郭襄一人双马六犬西出玉门,是有丐帮弟子看见了的。若非如此,仅凭狗鼻子,黄蓉等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白驼山庄。
在白驼山庄,郭襄和黄蓉相见,说起刚刚失踪的姐姐,黄蓉等人又让獒犬嗅了郭芙的衣物,再根据雪地里留下的郭芙的脚印,寻到了白驼山顶的那个冰洞,却发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足迹。而后黄蓉和朱子柳以及鲁有脚兵分三路追踪这个男人,三路各领几只獒犬,却是黄蓉这一路首先找到了这座山峰。
钱青健两人来到了山脚下面,转过弯来,才发现两外两路人马已经全部来到了此处。
朱子柳正在焦灼地围着大小武踱来踱去,显是对大小武的伤势一筹莫展。另一边黄蓉却是对郭芙怒目而视,已经融化了体表冰冻的郭芙垂头看向脚尖,不敢与母亲的眼神相对。
也许黄蓉已经知道郭芙和杨康之间的事情了?钱青健如此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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