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钱青健带着微笑迎着朝阳向欧阳锋走去,这边五人都很着急。
黄药师担心地说道:“钱贤侄,这人疯了比不疯更厉害,你别跟他硬拼!”
洪七公也喊道:“大侄子,你连黄老邪都打不过,别跟他打了!”
郭靖也道:“大哥,我跟你一起上!”
黄蓉急忙拉住郭靖的胳膊,低声道:“你又不行,逞什么能?”
梅超风道:“钱兄弟,我先替你跟他打一场。”
这五个人几乎同时在说话,夹杂在一起钱青健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声音最小却最刺耳的就是黄蓉那一句。
不过钱青健不会跟她计较,就是计较,也只能憋在心里计较,咱现在这么大的人物,哪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呢?就是计较,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他走到欧阳锋对面两丈处停住,脸上忽又露出一副促狭的笑容,摆了摆手道:“七叔黄叔,梅姐,郭靖,你们不用担心,我钱青健出身黄河帮,打聋子骂哑巴欺负疯子捉弄傻子这种事比较在行,专打各种欧阳疯子……”
还没等他说完,欧阳锋已经运足了蛤蟆功高高跃起,双掌齐出,向他扑击下来。距离他尚有一丈之远,已经可以感觉到劲风扑面,蛤蟆功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又如地裂天崩,威势赫赫,凌厉无俦!
“快躲开!”
不止一个人在喊,而是几个人在同时喊出了这三个字,声音有男有女,混在一处,先后相差无几。
钱青健这一回没顾得上仔细辨别都是谁在喊这句话,只道女声是梅超风喊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世上在乎我的生死的,至少还有一个梅姐。
脑子里闪过这一个念头的同时,他左臂把右臂端在胸前,右手的食指点点戳戳的,就仿佛是一个长辈在教训自己的孩子:“说你不行……”
这四个字依次出口时,他的手指已经连续点出了四下,眼见欧阳锋的左臂、右臂、左腿、右腿绽开了四朵血花。
欧阳锋人在空中就爆发出一声惨嚎,如同一头垂死的饿狼,而蛤蟆功的劲力已经全部发出,并不会因为他四肢遭受的重创而消失,竟而因为他垂死的一击而更加凶猛。
钱青健自然不会在意他这种近距离的狂攻,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算准了距离,打算连续点欧阳锋八指,也就是以无形气剑连击欧阳锋八剑,前四剑的目标是刺穿四肢,后四剑则是断手断脚。搭配的台词也是想好了的“说你不行,你还不信?”八个字。
然而就在钱青健准备试着发出第五指,用气剑斩断欧阳锋的左手时,蓦地从他右侧飞过来一个黑影,这黑影直奔钱青健扑来,把他下了一大跳,眼角余光扫过去,却发现是梅超风,这第五剑就无法削出去了,因为,梅超风挡在了气剑的切割线路上。
钱青健只有苦笑,梅超风这么舍命扑了进来,自然是为了替他挡这一记蛤蟆功。
可是钱青健原本做好了准备,在削完欧阳锋的同时,他会以一记力道超过欧阳锋数倍的怒涛铁掌迎击欧阳锋的前胸,至于欧阳锋的蛤蟆功,也将被他的掌力反推回去,计划里,他准备将欧阳锋的上身彻底打成肉酱。
然而梅超风这么一扑进来,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如果他按照原计划施行,那么梅超风的身子至少要被切成三截,然后会在他的怒涛铁掌与欧阳锋的蛤蟆功夹击之下被打成一蓬碎肉。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钱青健所追求的,他无奈之下,只好紧紧抱住了梅超风的身子,顺着梅超风的扑击势头向左侧后倒了下去,在倒向地面的同时,他不得不运起吸星大法,用自己与梅超风身体相贴的每一处穴道来吸梅超风的内力。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打入梅超风身体的蛤蟆功的劈空内力转移到自己的体内。
钱青健不知道这样是否有效,但是总要试上一试,尽量避免梅超风再次被打得奄奄一息,九转熊蛇丸貌似只剩最后一粒了。
在欧阳锋的身后,洪七公、黄药师、郭靖和黄蓉看不到欧阳锋的惨状,也不知道欧阳锋那声惨嚎是什么道理,疯子的吼声无可理喻。
他们都认为梅超风这一次在劫难逃,又都已经无力也无法救援这一对抱在一起的姐弟。
洪七公已经在跺脚,黄药师又急又气地长叹一声,郭靖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黄蓉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久经日晒风吹的崖顶,地面上依然有尘土被巨大雄浑的掌力激起。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之中,钱青健紧紧地搂着梅超风,两个人的身体合成了一个,在地上不停地滚动,忽而钱青健在上,忽而梅超风在下,反复轮换,天在旋,地在转,天也昏,地也暗……
欧阳锋惨嚎未止,身体飞过钱青健刚才站立的地方,同样也在地上连续几个滚翻,竟而滚到了崖边,又滚落了万丈深渊。长嚎终于渐弱渐低直至再无声息。
崖顶上滚动的两个人终于也停下了滚动。
这一刻,风仿佛停了,阳光也仿佛晦暗了许多。舍身崖上只余一片寂静。
站在崖顶的四个人,呆若木鸡。竟似不敢去看钱青健和梅超风的伤势,生怕这两人都被蛤蟆功给打死了。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不论是在洪七公和黄药师的心中,还是在郭靖甚至是黄蓉的心中,没有人认为钱青健的一条命与欧阳锋等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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