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心头狂喜,立即从窗子跳进了室内,薛云香把窗户落下,也不掌灯,就开始给钱青健背诵医经。
薛云香足足背诵了一个时辰,才把医经背过了一遍,钱青健已经一字不落地记在心中,已是对薛家的医技叹服之至,这等岐黄之道,当真可称为“阎王敌”,丝毫不为过誉。
随后他问起疑惑已久之事,薛云香说,薛家祖上有严训传下,要求薛家后辈不可医治武功造成的内外伤患,并且预言,一旦医治此等伤患,必将家破人亡。
钱青健恍然大悟,这就难怪薛家在当世籍籍无名了。
细思起来,这乱世之中,医道一途真的前景堪忧。显示出医术高超的医者,要么被朝廷网罗了去,然后遭受同行的排挤陷害下场凄惨;要么被武林人士奉为上宾,最终也必将因为治谁没治谁等纠纷死于非命。
综观记忆中的薛慕华、胡青牛、平一指、乃至最后的毒手药王以及程灵素,就没一个能得善终的。或许张无忌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武功高强,天下无敌,所以能够保全自己,然而记忆中张无忌婚后生活如何,却也是未知之谜。
若是因此就认为薛慕华的遗训明智吧,却又不然。正是由于薛家隐瞒了能够治疗武林人物跌打损伤这一大强项,导致了薛家的家境平平,终于因为生了一个漂亮女儿出来而招致灭门之祸。
由此看来,在这个时代里,想要苟活于世,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经既已获取,就该传授武学了。只是在这黑灯瞎火的房间里,薛云香背诵医经,不耽误钱青健记忆。但若是钱青健传授武功给薛云香,这样的环境显然不行。
钱青健表示,明天将会请求李莫愁传给薛云香一路美女拳法,若是李莫愁限于师门严规不肯传授,那么他就把全真武学传于薛云香。
嘱咐了薛云香休息,钱青健出得门来,深吸了一口拂晓之前的空气,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急忙四处察看,却发现脚下不知被谁扔了一个包袱,打开看时,里面赫然是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什么情况?
钱青健懵了,不过他第一反应还是要去李莫愁的房间看一看,毕竟,如果李莫愁还没回来,那么他就需要再次出去寻找。
这一次推窗,他看见李莫愁的床上隐约躺了一个人,“莫愁,你回来了?”
“嗯。”李莫愁应了一声,似是不想多话。
这态度不对啊!若是往常,李莫愁就会跳下床来,走到窗边来说话的。钱青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又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李莫愁道:“我把安抚使一家都杀了。”
“为什么?”钱青健大惊。
“行侠仗义啊,替云香妹子报仇。”
钱青健呆住了,没想到他那天粉饰自己的“行侠仗义”被李莫愁学去了,这妹子真的是一张白纸一般,怎么教她就怎么学。他沉默半晌,才问道:“包袱里的那些人头是你带回来的?”
“嗯,钱大哥,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虽然觉得李莫愁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人头这样扔在爵爷府的院子里如何能行?钱青健只好道了声安,匆匆去处理人头。
拂晓之前,正是最黑暗的时刻,街头巷尾并无行人。他拎着一包袱人头出了爵爷府,沿街奔行,忽然想起来一个好主意,就绕了个圈子跑到了彭长老等人聚集的那所宅子,将包袱扔在了门口,又左右看了下,见四周无人,又绕了一个圈子返回。
到了爵爷府外时,他没有立即进院子,而是围着爵爷府绕了一圈,发现在大门正对着的那条街上,有几个露宿街头的污衣丐,知道这是丐帮派来的盯梢之人了,钱青健也不去惊动他们,又绕回到爵爷府后院进入。
天亮后,钱青健等李莫愁和胡薛两人都起床后,找到了赵希文告辞,胡薛两人尚且不知大仇得报,只不过两人早已商量好,要离开信阳回到滁州老家隐居,正好跟钱李二人同行,这也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
薛云香的母亲早年给守城的宋军做饭,在一次宋金交锋中,被金兵的投石车砸死。所以薛云香也没了什么牵挂,如此正好也免了胡连平赘婿的尴尬,宋代赘婿的社会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赵希文诚恳挽留未果,便指派了一辆马车给胡薛乘坐,另挑选了两匹骏马送给了钱李两人,然后他带了两名亲随骑了三匹骏马,准备亲自送四人出城。
临行前,李莫愁因为未曾学过骑射之术,况且她的衣裙也不适合骑乘,就跟薛云香一同坐进了马车,把一匹骏马让给了胡连平。钱青健暗暗好笑,心知李莫愁此时不学骑马,怕是终生都只骑驴,而且姿势还是偏骑。
五马一车出得府来,却见满街都是披挂整齐的宋兵,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另有骑兵小队沿街奔驰。
赵希文吩咐亲随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是安抚使府出了大事,阖府上下一百七十三口,无一活命,而且安抚使夫妻和儿子儿媳都被人割了脑袋去,直到早晨有下属求见才发现这桩惨案。如今团练使和县衙都在全力搜捕凶犯。
赵希文听了之后微微动容,却没多说什么,沿街驰出一段之后,才对钱青健说道:“安抚使父子或许死有余辜,可是其他妻妾仆从何过之有?这下手也未免太过凶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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