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战斗,宋军似已胆寒,再没人来追击。
进入信阳城后,两人沿着城中大街行走,城中行人原本熙攘,来往之人看见李莫愁时都是眼睛一亮,只是随即看见了凶神恶煞般的钱青健,都吓得不敢再看。
李莫愁打量沿街景物,只觉得到处都透着新奇,这城内自也有一些文人墨客,头巾长袍,举止儒雅,每逢这般人物迎面而来时,李莫愁总是会多看几眼。惹得钱青健一再提醒:“段誉就是这般模样。”
每当此时,李莫愁总会收回目光,心中却甚是疑惑,难道凡是这般打扮的男人都会负心薄幸不成?
其实,钱青健这种说法虽然是别有目的,但却真的没有说错,这个年代的书生或者是富家公子哥,哪有娶了一个妻子白头偕老的?反倒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的占了绝大多数,至于喜新厌旧、眠花宿柳,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钱青健却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需那些男人多看李莫愁一眼,他的双眼就会被一面雪亮的巨斧遮住,那巨斧上的血丝和血腥味都提醒着男人要遵守宋朝的基本礼仪——“非礼勿视。”
宋朝的文人虽然都很牛逼,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的面都敢于揪着武将的胡子揍,但是在大街上遇见钱青健这般狠人时,却又都很识趣,所谓君子不吃眼前亏。他们真的有血性么?
话说宋朝之所以打不过辽国又打不过金国再打不过蒙古,就是因为这帮文人的存在。不学先进的科学知识,却都学了一肚子的穷酸坏水,好点的吟诗作赋浪费生命糟蹋粮食,坏点的就研究政治琢磨整人。
而当辽国学了宋朝的文化后,就被金国所灭。金国学了宋朝的文化后,又被蒙古所灭。最后蒙古也没逃脱了宋朝文化的熏陶,结果又被明朝灭了。
究其原因,还是宋朝的学风不正,弃精华而取糟粕。结果越学越腐败,越学越窝囊。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秀才当政,也是迟早灭国。
两人沿街溜达了多时,找了一家门面气派的德馨酒楼。
这家酒楼是二层结构,上下两层都有饭厅,饭厅开阔敞亮,中间有几根刷了青漆的圆柱支撑,钱青健看见一层厅内已近满员,空余不过三两张桌子。
厅内食客看见这两位过来,不禁为李莫愁的姿色所吸引,却又被钱青健的目光所惊吓,纷纷都低下了头,原本嘈嘈杂杂的酒楼竟然一时寂静了下来。
钱青健左右环顾,见一楼临街处有个空位,就引着李莫愁走了过去,正打算坐下时,小二急急跑了过来,拦阻道:“客官,这里有人订下了……”
“哦?”钱青健转身看向李莫愁,道:“要么咱们上楼吧?”
“好,楼上看得更远呢。”李莫愁笑着回答。
谁知小二又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楼上已经给一位贵客包了,您二位不能上去。”
钱青健心中不爽,却也没想去二楼生事,只阴沉着脸在一楼寻找合适的桌子。那小二见这位扛斧子的煞神不高兴,心中也是害怕,就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小店也是没法,上面的是皇亲宗室爵爷,这一楼靠窗子的桌子是丐帮预订的……”
“嗯?”钱青健一听见后半句,火就上来了,他正打算找丐帮算账呢,莫有敌,彭长老,都让他恨得牙痒痒,既然这桌子是丐帮订下的,那还有什么客气的?
他哈哈一笑,对李莫愁说道:“妹子,咱就坐在丐帮的桌子上好了,小二,别啰嗦,挑最好的菜和酒送上来,多说一句,我剁了你!”
小二刚想劝阻,却见巨斧已经悬在了他的头上,登时吓得一溜烟地去了,果真半个字也不再说。
不一会儿,小二已经端了四色冷碟上来,又抱来一坛好酒,钱给李莫愁满上一杯,再给自己的杯子斟满,再看李莫愁时,她正看向街心一个路过的书生,“咳咳,莫愁妹子,哥哥敬你一杯。”
李莫愁回过头来,莞尔一笑,举杯道:“钱大哥,小妹敬你。”
钱青健一口把酒喝干,心想,这阴阳和合散也没个配方,真是愁煞人也。
忽然这酒楼中响起了一声琵琶音,他侧耳去听,随即又是三两声,似是奏者在调试音色,紧接着音节汇聚成流,曲调已成。李莫愁也放下了酒杯,向楼梯处看去。
声音果然是从楼上传来的,而随着琵琶的声音,又有女声唱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女声听起来珠圆玉润,吐字清亮,唱的却是金国诗人元好问十六岁时做出的《摸鱼儿丶雁丘词》,此时早已风靡北金南宋的歌台舞榭之间。
楼上一曲歌罢,再无声息,钱青健再看李莫愁时,发现她已经听得痴了。却听见邻桌一老者轻声叹道:“这词儿已经做出十七年了罢,如今听起来却还是如此打动情怀,元好问,若是我大宋才子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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