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我们的滚石檑木已经用完了!”一士兵急急忙忙来到裴民安身边汇报。
裴民安不瞎,他早就发现这个情况了,但别无他法,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滚石檑木用完,他又不是神仙,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这些东西?
“唉,还有多少弓箭可用?”
“不多了,大概只有一万支不到。”杨谅刚才就开始清点还有多少箭矢,这是他们最后的依靠,如果连这个都一起用完,那他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们现在只能使用弓箭防守了,等敌人靠近的时候再用,不用急于放箭。”
弓箭射程虽然远,但始终无法和滚石檑木相比,滚石檑木只要往下推就能一直滚下去,什么东西都挡不住,但是弓箭还得看到人才能射出来,否则都不知道自己在有没有射中。
焦躁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士兵也发现了情况的严重性,但身处绝境的他们又如何能改变,只能破釜沉舟和敌人打最后的一战,或许奇迹会降临,那就是其他几路援军及时到达,但谁又知道这种事情是否会发生。
茹天保拿着武器站了起来,这近十天的休息让他伤口好了不少,虽然和真正痊愈还有点距离,但已经不影响他的行动,这或许是最后一战了,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战,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伤势了,要是他再不拼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伤口恶化。
“没想到我们食用战马,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最后却未能解决防守物资短缺,都是命啊。”杨谅叹息道。
其实七日前他们就已经吃完了所带干粮,不得已之下只能斩杀战马食用,战马活着也需要食用粮草,但人都没吃的了,哪里还顾得上马吃什么,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人的粮食,所以杨谅,裴民安和茹天保都毫不犹豫地斩杀战马给士兵吃。
如果放在以前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战马非常昂贵,平民百姓根本买不起一批马,更别说吃了,但如今并州军沦落到如此境地,只能疼下决心杀战马充饥,这也是不饿死的唯一办法。
连续吃了几天的马肉士兵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但每日都处于焦虑状态,精神长期紧绷,就连晚上睡觉都要随时防着杨素大军会攻上山,这让他们疲惫不堪。
杨谅回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如同一辈子那么漫长,长期养尊处优的他已经很久没试过忍受如此痛苦的战斗了。
“冲啊,杀啊……”
山下士兵的喊杀声几乎从未间断过,每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紧握武器,这一会并州军已经没有滚石檑木可以使用,他们只能依靠弓箭,最后是近身搏斗……
喊杀声持续了好一会,但杨素兵马仍然没有杀上来,连半山腰都还没过。
裴民安一脚踩在悬崖边的石头上,眼睛紧盯下面的迷雾,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杨素大军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攻上来过,对方很可能是故作佯攻,引诱他们放下滚石檑木,以此来消耗他们的防守物资。
“糟了,我们上当了!”他赤红着双眼,几乎声嘶力竭地说道。
“怎么上当了?”杨谅和茹天保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中了杨素的奸计,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打上来,他一直使用士兵引诱我们放下滚石檑木,难怪他能够一直维持强攻,他一定是每次只派少数人过来摇旗呐喊,摆出一副大军要出动的声势,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士兵,我们都被山下的白雾遮挡视线,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他的阴谋!”
裴民安此话一出,杨谅和茹天保都恍然大悟,他们用尽全力地往下看,想要把这片白雾给看穿,但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到敌人的一兵一卒,但他们似乎都听到了杨素那充满阴谋的笑声,在不断嘲笑他们的愚蠢,他们几个被轻易地玩弄于鼓掌之间。
“呀呀呸!好一个杨素,竟然敢玩弄我们,让我们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滚石檑木,真是气煞我也!”茹天保气得直跳起来,要不是士兵拉着他,他都要直接冲下去找杨素大战三百个回合了。
杨谅无力地扶着旁边的一块石头,他脸色苍白,眼中原本充满野心的锐气已经逐渐消散,杨素只是略施小计就成功地骗过了他们所有人,要不是裴民安提点,他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看出来,他现在真是又气又后悔,刚才他们就不该那么急放下滚石檑木,应该等敌人过了半山腰再行动,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后知后觉真的能把一个人给活活气死。
山下面,一千士兵喊了老半天都没听到上面有动静,负责佯攻的张须陀也发现了异常,他意识到敌军的滚石檑木很可能已经用完,否则不会到现在都不动手,之前每次进攻他们还没接近半山腰就会听到巨大的声音,但如今在半山腰下面站了好一会,依然未能听到半点动静。
张须陀连忙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杨素。
“杨司徒,敌军的滚石檑木很可能已经用完,我带着一千人上了半山腰,一路上都大声呐喊,但上面没有半点反应,我预料杨谅已经没有防守物资了!”张须陀将刚才山上的情况说出来。
“此话可真?”杨素再次确认。
“绝对真,我岂会说假话欺骗你!”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极了,李靖,你意为如何?”杨素又问李靖。
李靖和童云飞就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也不禁眉飞色舞。
李靖说道:“依此来看并州应该是没有滚石檑木了,我们这三个时辰一直不间断进攻,如果以这种速度进行消耗,敌人的滚石檑木也该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不必再佯攻了,杨司徒,请下令发动总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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