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蠢货在干什么,赶紧把它拉出来,让下一辆撞车上!”都蓝可汗骂红了眼。
数百个突厥士兵也顾不上头上的箭雨了,不要命地用力拉开撞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架撞车拉出来,整个过程他们至少损失了近千个士兵。
第二辆撞车如期而至,再次与城门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这一次突进去更加深,但就是无法撞开坚硬的城门,铁皮上也只是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都蓝可汗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攻打丰州,云州和胜州的时候他们用的是同样的方法,为什么那几座城池能够轻松攻破,偏偏这朔州拿它毫无办法,他这里无法突破城门,东门和西门也不可能有进展。
“给我撞,无论如何都要撞开它,云梯部队赶紧攀上城墙,别给我拖拖拉拉的。”都蓝可汗没办法了,只能寄望于云梯部队能够攻城上城头。
突厥也确实勇猛,面对弓林箭雨他们毫无惧色,都蓝可汗一道命令下来他们说上就上,突厥士兵好不容易才将云梯架上城墙,城上的弓箭手想要将他们推下去,童云飞立刻阻止道:“先别急,等他们上来一半再动手,周文斌。”
“在!”周文斌早已等候多时,因为城内士兵不够用,童云飞命令他征募一群百姓配合他守城,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准备好滚石檑木还有滚烫的热油,当敌人靠近城墙的时候就将这些东西推下去。
百姓知道后许多年轻人都自告奋勇,谁都不想丢失自己的家乡,这几天来他们都在准备童云飞需要的东西,今天一大早就上来城头听候命令。
周文斌年纪已经不少,能够亲自上来不容易,可见他对童云飞的敬重,如若换成其他人他还不一定会来。
童云飞等了一会,看到下面的突厥已经登上云梯一半,他马上下令:“将滚石檑木热油推下去!”
百姓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推出去,云梯上的士兵看到上面不断落下滚石檑木,不少人都手忙脚乱地往下啪,要是被这些东西砸中不死也得残。
然而云梯上面的士兵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迅速后撤,不少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都被滚石檑木砸中,所谓滚石就是巨大的圆石,檑木即是去掉树枝的原木,这些东西重量非常大,需要数个强壮的士兵才能推动。
惨叫声在城下此起彼伏,被滚石檑木砸中的士兵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内脏被震成重伤,被这些东西打到要比弓箭射中还痛苦,一些已经无法行动的人只能在原地等死。
“都让开,热油来了!”赵武一声怒吼,把刚烧好的热油直接往下泼,下面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滚烫的热油能够灼烧皮肤,造成严重的灼伤。
突厥好不容易才搭起云梯,却被童云飞轻松破解,都蓝可汗气得直骂娘,他刚想下令全军发动进攻,通过云梯攀爬城墙,然而他命令还没来得及下,那些云梯就被滚石檑木破坏得七七八八,他们伤亡了足足三四千人,但连敌人的头发都没碰到,再加上东门和西门的伤亡,损失的士兵加起来绝对有过万人了。
双方僵持了半天,隋军一个士兵都没损失,突厥倒是损失了不少人,都蓝可汗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自从出兵以来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算是鱼具罗亲自镇守的丰州也被他攻破,现在偏偏拿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将没办法。
操控撞车的士兵也退了回来,没有云梯部队的牵制,所有的箭矢都射向他们,即使他们再勇敢也没傻到拿自己的命去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们知道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攻破那个该死的城门,只能暂时退回来。
“全军听令,准备好组织第二轮进攻!”都蓝可汗不甘失败,决定再次尝试。
突厥士兵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受伤的士兵退了回来,实在回不来的也只能暂时不管,让他们在战场上自生自灭,尚能作战的人冲在最前面,号角响起,发起新一轮的冲锋,然而等待他们的仍是无情的箭雨。
隋军的弓箭手已经不再紧张害怕,他们内心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此时他们已经忘却畏惧,内心甚至还有点激动兴奋,不过这只是过渡阶段,当他们习惯了死亡和血腥的时候,内心不再会有太大的波动,死亡对他们来说太平常了,如山的尸体就在眼前,如河的血液几乎染红了每一寸土地,作为一名士兵他们必学会面对这种场面。
数个时辰后,夕阳西下,突厥与隋军已经连续打了一整天,中途未曾休息,面对突厥不要命的冲锋,童云飞不敢放松,危急之时他甚至亲自拿出弓箭进行射击。
城上的弓箭手也早已劳累不堪,不断重复的射击动作已经消耗完他们的体力,他们试过数个时辰的不断练习射击,但从未试过射一整天,要不是秦琼和李靖曾经严格训练,他们绝对无法坚持下来。
看到突厥不再进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些士兵想松开手上的弓,但发现手指长时间握得太紧,肌肉都已经僵硬,一时半会松不开手,当他们放下手臂的时候半个身体都是酸软的。
士兵都在城墙边躺下休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第一天的守城成功结束,隋军没有死伤,突厥伤亡一万多人,无数的尸体在城下堆积,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断气,在痛苦地呻吟。
如同地狱的场景就在身下,童云飞站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幕感慨良多,他们获得了第一天的胜利,但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在这个经常发生战争的古代,士兵活着是一种奢望,他以后还会经历许多战争, 果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数尸体堆积出来的成功,又有何值得骄傲的,然而出生在这个时代,纵使是他也只能跟着历史的轨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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