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地一声齐响,山谷里顿时翎羽散乱。
“这是要把我当靶子呢!”花勋顿时怒火中烧,他顶着刺眼的银光,被逼得在盾阵上高速向令旗处移动。
又是一声齐响,一轮箭雨从前方迎面而来,堵住了花勋的去路。
花勋被逼得只能腾空而起,骤然跃上半空。极大的反冲压力作用在银盾上,可盾牌居然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下压的迹象。
花勋心中一惊:这盾阵这般牢稳,必然是用什么工具巧妙的连为了一体。在受压时将力分解到整个盾阵上。
山谷中的总色调是月光的一片银白色。一个魁梧的蓑衣男人在银色的鳞片上空飞速腾起。他的身后紧紧尾随着一个遮天蔽日的,银色短戟组成的戟群。
绚烂地银色夜空中传来花勋一阵低吟。他背上缠绕着白布条的包裹已经被追上的短戟划破大半,划破的部分闪耀出寒冷的月光。短戟噬咬在布条下的铁面上,飞溅出阵阵火星。
眼看花勋腾空的加速度越来越小。他顶着刺眼的光低头看地下,正在这时,又是一阵呼啸声从下面传来,是一轮新的射击,密密麻麻的银点骤雨般从地面袭来。
“糟糕,这射击没完没了,这样下去,我必然会在下降的过程中被射成刺猬。”花勋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冲力渐渐变小,这说明大部分第一轮射出的短戟已经快到飞行高度的极限了。
“就是现在,我必须找个既能躲开第二轮射击又能在我落地后破开盾阵的完美的角度。”他敏锐地扫视地面,老鹰般竭力向刚刚进来的位置滑翔。几只短戟呼啸从腋下擦过,都被他险中躲过。
在快下降到地面时,花勋加快了下降速度。一个极力的下沉,他从身后抽出背了多时白布缠绕的物体。白布在空中散落,同时释放出一阵寒光。一把约7尺长的大刀排开身后的短戟,出现在花勋手中。
快要接近盾体时,他突然松开大刀,一脚踩在刀身借力。“当当当”大刀在推力作用下排开了花勋身后紧追的短戟。
在大刀挡掉最后一支短戟后,花勋一把拉过大刀顺势巨力砍向银色的盾阵。“哐当”一声巨响震彻山谷,也惊得城头苏白刻刀一滑。
花勋握刀虎口处传来阵阵酥麻。再看盾牌,依旧是纹丝不动。可是花勋也不慌,从刀传来的反冲力,能明显感受到这块单独的盾牌已经是形同朽木了。
他站在盾上,巨力向下一跺脚。果然如他所料:一声凄惨的闷叫后,盾牌被生生的从盾体中脱离。
花勋一个马步站定,随后进入了阵体内部。追赶而上的后几轮射出的短戟纷纷无奈的撞在了盾牌上。
“散阵!!!”一声怒吼从阵中心位置传出。整个盾阵边缘率先解体向外扩散,紧接着阵中开始陆续解体。
花勋笑了,笑声充满蔑视和兴奋。一个进入杀戮状态的武者,会尽情享受战斗带给他的乐趣,每一个小细节处理的成功都会让他兴奋不已。
涉身险境换来的机会当然是可贵的。花勋盾下一路畅快地杀到阵中指挥官旁,这次不会再有错了。
当花勋杀到目标前时,盾阵正好完全散开。
“是你么?”花勋刹住脚,抬起头眼神准确的锁定在传令员身旁的青袍军官身上。传令官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很淡定地低颔默认。
“为什么不走?在我向你这赶来时,你可以走的”花勋问道,
军官笑了,低着头淡然道:“在夜郎的面前真的没必要做出那一步,这个您比我更清楚。”
花勋心中一惊,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叫出自己几十年前的封号,眼力非同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是夜郎??“花勋用沾满鲜血的手拉住军官的领口。
“你的刀,“夜郎花勋,月刀逆鳞”。我可以认不出你的人,但是那么强的刀,我没见过第二把。”
“嗯…好吧。作为败者,能否请你给我讲解一下你的作品?”华勋脱下血染的蓑衣,指着周围亮银色的一片,王者之气荡漾在湿润的空气里。
花勋很好奇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军官,怎么能设计出一个如此精妙的阵法。
军官清了下嗓子,沉思了片刻:“既然是您的要求,我暂且放下军规吧。
此盾阵能承受千斤落石之压。前锋部队一部分装配攻城劲弩与撞柱,当结阵时此阵便为一个整体,犹如一辆巨大战车,碾压一切高墙楼筑。
散阵时,此阵化为通常的装备精良的重装步兵队伍,在野外遇强敌杀入时,迅速结阵杀尽入阵者。
阵体的防御能力你也看到了,弓弩与投石车在此阵面前直接丧失杀伤能力。
“你继续”花勋扬手示意军官继续讲下去。
军官鞠躬作揖回敬面露难色。
“再讲下去,恐怕不太好,请夜郎见谅。”
“哈哈,你不好讲,那就换我讲吧。没猜错的话盾阵的连接装置拆下来便是武器?”花勋只是想套出这个阵法的精髓,他是一个武者,也是一个军事家。他无法克制对精妙阵法的喜爱。
“正确!这正是这个阵法最精髓的地方,想瞒夜郎真是不容易呀。罢了,我就全部说了吧,难得碰见识货的。
阵体边缘部分的连接装置其实是前锋部队的精钢短矛,4根短矛连接一个盾牌,理论上是能承受800斤大石从5丈高度砸下的力道。承受城墙上投下的石块是戳戳有余了。
我当初设计此阵时,破阵的对象一般都是假设的机械或者急速飞行的投石车弹药。从没想过有人能拥有这种力道。原以为这是比较完美的一个作品,这下献丑了。”军官说完尴尬的一笑,然后低下头。
“哈哈,不错,你很优秀。”花勋的求知欲望得到满足后,他扬起被血浇红的逆鳞。
“很荣幸见识到夜郎的战斗技巧”军官向花勋行了军礼。他猜测他要死了。
”退军吧!”出乎意料的是,花勋并没有杀他,只是无神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将大刀架上肩膀,转过身,走在大军让出的道路上,嘴中喃喃道:“大将之才”。花勋到头来是个性情中人,在不违反自己的原则下,能放过一个有才之士,会让他心境平稳。
至此花勋的使命已经完成,那个阻止屠城的使命。他迈着步子向白苏所在的那座城墙走去。感觉苏白那个可爱的年轻人还没离开,忍不住要去跟他交流一下。
而山谷里的军队也开始收拾战场向后撤退。少年军官骑着黑马独身在部队的最后面,静静地眺望着远去的花勋。
如此地巧合,此时的苏白也正好写完它的墓志铭。这是最后一句《苏白,竹城人士,生189年,死208年戊时》
终于写完了,苏白将刻刀一扔,如释重负地躺在了棺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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