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在黄昏, 就在这个逢魔之时即将来临之际, 三日月也完成了自己与红音进行的日常联络。
距离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在这短暂却又漫长的一周里, 三日月每天都与自家的主公保持着定时的联系。
虽说双方的对话内容无非就是彼此在过去的一天之内的经历,但是因为红音非常清楚自己的老师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渊源、也非常在意对方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情况,所以这样的通讯也始终都没有中断过。
只不过……
在结束了今天的日常联络之后, 三日月却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其实他今天与红音联络时的情况和之前的每一天都差不多, 乍一听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第一次出现在埃尔梅罗Ⅱ世面前起,就一直扮演着「旁观者」这一角色的三日月终于忍不住决定站出来了。
结束了与红音的联络, 三日月扬着那个看起来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的笑容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客厅和厨房里都没有人后, 他便转身来到埃尔梅罗Ⅱ世的房间前, 抬手轻敲了一下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屋内很快就响起了会应声,没一会儿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从屋内探出了头的埃尔梅罗Ⅱ世和平时相比可以说是很不一样。
此刻的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长裤, 因为没有好好地打理过而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束在了脑后, 他睁着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过度的疲劳而充斥着血丝的双眼,用比平时更加烦躁的语气冲着屋外正在笑着的男人问道:
“有什么事?”
那声音充斥着被人打扰时的烦躁, 三日月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那在窗帘拉上后显得黑一片漆黑、只剩下从荧幕散发的微弱亮光的房间,也不难猜出对方刚才正在做什么。
他以与对方同屋了半个月的名义发誓, 埃尔梅罗Ⅱ世刚才一定是在打游戏。
而且埃尔梅罗Ⅱ世玩的那些游戏还都是自家主公之前给他找来的。
此刻三日月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但他的脸上却是维持着一贯的笑容,然后他用如沐春风般的语气对着屋内那个似乎随时都会关上门的男人笑道:
“稍微打扰一下不要紧吧。”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 但是这位平安京老刀此刻的语气却是让人无法婉拒的强硬。
“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谈一谈。”
方才还是一脸不耐的埃尔梅罗Ⅱ世闻言立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在三日月看来, 那便是对方之前还写满了倦意的双眼在听到自己的话语之后立刻变得锐利。
三日月在对方的双眼中,找到了些许自家主公的影子。
“你等等,”埃尔梅罗Ⅱ世的语气从早前的烦躁变为了平静,他再度打量了三日月一眼,接着关上了房门。
这一次三日月依旧没有等太多的时间,等到埃尔梅罗Ⅱ世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的房间内已经洒满了落日的余晖,而那台也不知道是运作了多久的电视机也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时间。
“去阳台说吧,大将吩咐我要让您多透透气,”三日月笑意盈盈地提议到,语气中也说不出究竟是无奈更多一些、还是戏谑更多一些。
要说最了解埃尔梅罗Ⅱ世的人还是红音,就算她离开了埃尔梅罗Ⅱ世的身边,却也还是能够猜到对方在等待第四次圣杯战争来临的这段时间里,必定是靠缩在房间里打游戏来度过的。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吩咐过三日月要想办法将埃尔梅罗Ⅱ世从房间里带出来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三日月之前也都想办法照做了。
只是向埃尔梅罗Ⅱ世明言这是红音的意思,今天还是第一次。
埃尔梅罗Ⅱ世知道三日月是故意提到红音的,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眼神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
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瞒过三日月的双眼,他那容纳着新月的双眼就如同天上的明月,无声而又温柔地注视着一切。
只是这弯沉默了许久的新月,今天终于打算开口了。
埃尔梅罗Ⅱ世大约也猜到了这将是一段漫长的谈话,于是他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捎上自己的烟和烟灰缸,摆足了自己要和三日月畅谈一番的气势。
不过这也的确是三日月所期望的。
两个与风沢红音都关系匪浅、又因为风沢红音而相识的男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阳台。
虽然如今是冬日,又是到了黄昏时期,但是屋外的温度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冷,大约是没有风的关系,埃尔梅罗Ⅱ世在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后便觉得正合适。
至于三日月……
温度的变化对于这个本体是刀的付丧神而言,从来都不是一桩值得在意的事情。
埃尔梅罗Ⅱ世将烟灰缸往阳台外侧那个还算宽的的扶手上一搁,接着就和三日月一样倚着扶手、在享受着夕阳余晖的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最先开口的是快要将手中的那支烟抽完的埃尔梅罗Ⅱ世。
“我之前就想要找个机会和你谈一谈了,”只不过这个机会始终都没有来临就是了,“没想到却是你先来找我。”
“是么?如此倒是再好不过了,”平安老刀一边这么回应着埃尔梅罗Ⅱ世的话,一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么,谁先来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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