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到了花园中,此时已是春光烂漫,花园中百花竞艳,美不胜收,但赵王和赵赢都无心欣赏这大好春光,脸色比数九寒冬还要阴冷。
“王爷有什么话请讲吧。”赵赢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公公怎么看贵妃娘娘之死?”赵王沉声道。
“此中必有蹊跷。”赵赢淡淡道:“姓金的别以为一死可以了之,咱家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公公所言极是!”赵王见赵赢拿废话敷衍自己,只好单刀直入道:“金院判的背后一定有幕后主使,他们为了阻止贵妃娘娘当上皇后,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赵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示意赵王继续说下去。
“虽然小王不知道具体是谁在指使,”赵王接着沉声道:“但我知道,罪魁祸首一定是太子!”
“何以见得?”赵赢微微皱眉。
“很简单,谁最终得利,谁就是罪魁祸首!”赵王冷声道:“毫无疑问,太子是最不愿意看到王贵妃成为皇后的!不管他有没有亲自下令,他的走狗都会执行他的意志!将王贵妃抹杀掉!”
赵赢微微颔首,这很好理解,太子殿下苦熬多年,眼看皇上驾崩在即,终于要熬出头来,当然不愿意多出个太后骑在自己头上。更何况皇权交替之际,王贵妃如果成为皇后,会给太子顺利接位制造极大的困难,甚至是不可预料的变数。为了保证顺利接位,太子直接或间接出手干掉王贵妃,可谓合情合理。
椒园中,一阵怪风吹过,吹得飞沙走石、花叶零落……
“王爷到底什么意思?”赵赢在风中微微眯起眼,神情阴沉的打量着赵王。
“鼋鸣而鳖应,兔死则狐悲。”赵王淡淡道:“以公公的睿智,肯定能从王贵妃的遭遇,明白我们的下场。”顿一顿,他加重语气道:“以太子的做派看,一旦他登上皇位,我们这些和他作对的家伙,绝对没有好下场!”
“咱家……”赵王说完,紧紧盯着赵赢,老太监却缓缓道:“并没有太得罪太子……”这确实是实话,赵赢考虑到皇帝年迈体衰,太子接班近在眼前,一直约束东厂尽量不要和太子发生冲突。
因为东厂成立时日尚短,这一点倒也不难办到。甚至在和锦衣卫的争夺中,因为顾虑王贤这个太子眼前的红人,老太监起先做事也极有分寸,直到王贤接连杀害龙子龙孙,老太监认为太子必不会再庇护他,才会出手对付王贤在济南的家人,在遭到太子警告后,便立即收手。至于押送王贤进京,那是皇帝的旨意,他不得不遵,而且一路上也没有像对待佛母那样难为王贤。
所以老太监自认为,自己给足了太子的面子,太子应该也心知肚明。何况太子将来成了皇上,就会发现忠心耿耿的东厂的好处,不愁他会慢待自己。
所以,老太监一直对赵王抛来的橄榄枝视若不见,一副不涉足夺嫡的态度。
“呵呵……”赵王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笑着摇摇头,好像老太监的话十分可笑一般。
“怎么,咱家说的不对吗?”赵赢微微皱眉。
“公公说得对,但未免一厢情愿。”赵王飒然一笑道:“请问公公,王贵妃又得罪过我大哥什么?”
“这……”赵赢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娘娘虽然没有得罪太子,但一旦当上皇后,她就是太子无可奈何的绊脚石了。”
“那公公身为厂公,手掌东厂锦衣卫,考虑过自己会不会成为某些人的绊脚石、眼中钉呢?”赵王掸了掸落在衣角的花瓣,笑容愈发深沉道。
“咱家想太子殿下也不是圣人,不至于傻到把厂卫看做绊脚石、眼中钉吧?”赵赢淡淡道。
“我大哥可能不会这样想,但他身边的人,一定会这样想。”赵王冷声道:“且不说王贤和公公结下大仇,单说我大哥身边那帮文官,可是对厂卫恨之入骨的!”
“嘶……”赵赢倒吸一口冷气,他之前一直只考虑太子,确实忽略了太子身边的人。谁都知道,太子的支持力量来自文官,而文官集团对特务政治的痛恨,也是尽人皆知的。当年太祖用锦衣卫掀起空印案、胡维庸案,杀的文官集团几乎全军覆没。当今永乐皇帝,也利用锦衣卫,大肆诛杀不肯依附于自己的文官,几乎将前朝旧臣尽数族诛。后来纪纲又成了反对太子的急先锋,至今,还有大量******骨干,被关在诏狱之中,生死不知。
这些累累血债,文官们自然刻骨铭心,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一旦给他们机会,便一定会反攻倒算,彻底埋葬特务政治!虽然东厂成立时日尚短,但毫无疑问会被视作锦衣卫一类,何况如今厂卫合一,尽在厂公之手,文官们真要清算,赵赢这个东厂大太监,一定跑不了……
“那些文官,恐怕也不一定能说动太子……”赵赢轻声说道,但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声音越来越小。
“是么,呵呵……”赵王冷笑不已,好像在讥讽赵赢自欺欺人。
“好吧,他们确实可以影响到太子,”赵赢终于点了点头,却仍坚持道:“但我想太子殿下也不会任由他们一家独大,肯定会需要有人制衡那些文官!”
“哈哈哈哈!”赵王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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