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几次三番加害于我?”王贤一脸不忍的看着纪松,温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饶命啊,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他越是这样和颜悦色,纪松就越是毛骨悚然,加上一旁的侍卫,在那里狞笑着抻动马鞭,吓得纪松浑身如筛糠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奉谁的命?”王贤淡淡道。
“自然是我叔父的了。”纪松说着看看王贤的脸色,小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大人放了我,我为你和我叔父说和!”
“你叔父听你的?”王贤不置可否的笑笑。
“听!当然听……”纪松忙道。
“就凭你这熊样?”王贤哂笑一声道:“纪都督早就让人灭了,不知多少回了!”
“呃,我叔父有时候也是听我的!”见被蔑视了,纪松忙解释道:“大人可能不知道吧,我叔父至今没有儿子,一直把我养在家里,准备这二年再没动静,就让我过继承嗣香火呢!”
“哦?”王贤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淡淡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了!”纪松使劲摇头道:“这件事虽不张扬,但京城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一时间我去哪里查证?”王贤摇头叹口气道:“这样吧,你说说你叔父的事情看,你要真是他的养子,想必对他的大事小情很是熟悉,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
“那没问题!”纪松使劲点头道:“大人想听哪方面的?”
“随便讲。”王贤微笑着吩咐一声道:“上一桌酒菜,我和纪千户边喝边聊。”
“多谢大人。”纪松受宠若惊,忙搜肠刮肚回想起纪纲的点点滴滴来。
。
酒菜很快上来,菜是杭州名厨所烧,酒是入喉甘绵、却极易醉人的兰陵美酒郁金香,两人便对酌起来,几杯酒下肚,纪松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我叔父来,那真是个传奇人物,精于骑射,武艺超群,而且还熟读经史,做得一手好文章,那叫一个文武双全!洪武年间为诸生时,因为宣扬荀子的帝王学,被老师逐出师门。之后蹉跎了几年,到了建文年间,永乐皇帝的靖难大军,途径我宿安老家时,叔父意识到一展所学的机会到了,便冒死扣住今上的坐骑,请求投军效命。今上喜我舒服胆略过人,弓马娴熟,当即将他收为帐下亲兵,之后跟着今上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靖难成功后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宝座……”
“这些大家都知道,说点新鲜的。”王贤突然把杯里的酒泼在地上,眉头皱起道。
“是是,”纪松忙缩缩脖子道:“其实我叔父之所以被学校开除,是因为睡了儒学教授的小妾,那训导自然要把他赶出去,后来叔父发达后,趁着瓜蔓抄,把那训导一家发配到辽东去了,只留下那小妾。”
“那小妾后来呢?”王贤八卦问道。
“我叔父让人把那小妾弄到京城,虽然她已是徐娘半老,但叔父念旧,还是收她为妾。”
“想不到纪都督还是个重情之人……”王贤淡淡道。
“呵呵,”纪松闻言笑起来道:“重情谈不上,无非是多双筷子吃饭罢了,我叔父姬妾如云,根本就没再碰过她。”
“久闻纪都督生性风流、艳福无双,实乃天下男子的偶像啊!”王贤一脸羡慕的感叹着,举起酒杯道:“来,敬纪都督!”
“这话不假,”纪松几杯兰陵美酒下肚,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嘴巴不由松脱起来,也露出色迷迷的神情道:“我叔父的女人,那真是千娇百媚、美不胜收,皇帝老子的后宫都比不了!”
“这话我就不信了。”王贤不以为然道:“皇上的女人,可是从全国各省选出的秀女,据说还有高丽、安南进献的美女,论起享用天下美女,谁能比得了皇上?!”
“你这就外行了,”纪松嘿嘿笑道:“知道是谁为皇上选美么?”
“应该是宫中的太监吧。”王贤想一想道。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纪松笑道:“明面上宦官负责不假,但没有锦衣卫审查家世背景能行么?所以这秀女名单,还要由我叔父再过一遍!”说着淫荡的笑道:“嘿嘿,你懂的……”
“哦,”王贤一脸吃惊道:“莫非纪都督敢雁过拔毛?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这就不懂了,我叔父这么干,旁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纪松醉眼迷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你想,全国各地送来的美人,每次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但最后能进宫的,不到千人。谁走谁留,这里头花头大着呢。每次审查时,庄敬那帮人会暗暗留心那些个绝色美人,然后以各种理由……好比家里出身不好,父兄与建文余党有瓜葛之类,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她们从名单上弄下来。但对其家里,只说已经选进宫里去了。反正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家里也没处查证的。哪知道他们女儿,已经成了我叔父的姬妾!”
“原来如此,没想到原来皇上也啖不到头汤!”王贤真是大开眼界,由衷感慨道:“你叔父到底有多少美人?”
“谁知道呢?”纪松摇头道:“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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