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不到,这堂堂太孙竟黑成这样,像是在西山烧过炭、在东山挖过煤,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
见他表情精彩,朱瞻基以为王贤还沉浸在震惊中,大感受用道:“行了,别震惊了,我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王贤忙道,心说,至少比一般人黑。
“嘿嘿,我弄你进京,可不是要个马屁精,”朱瞻基亲热的拉着他,在荷花池边的石桌旁坐下,笑道:“是有大用的!”
“什么大用?”王贤好像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
“你猜呢?”朱瞻基顽皮的眨着眼道。
“我猜……”王贤想一想道:“应该是给殿下养蟋蟀吧。”
“嘿,我有那么玩物丧志么……”朱瞻基挠挠腮帮子道:“那只是个业余爱好。”说着却露馅道:“再说现在也不是季节啊。”秋天才是玩蟋蟀的时候,现在才进夏天呢。
“那就不知道了……”王贤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对方看重自己什么,说着再次抱拳行礼道:“还没感谢殿下的搭救之恩。”
“那个呀……”朱瞻基自嘲的笑道:“其实不用我搭救,你也能出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殿下的恩情臣没齿不忘。”王贤感激道。
“唉……”朱瞻基有些郁闷的搓搓手道:“虽然大家都叫我殿下,但为啥听你叫就这么别扭呢?”
“也许我发音不标准。”王贤一本正经道。
“呃……”朱瞻基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扑哧笑道:“对么,这才是你嘞。我要的是这样的,不是那个和他们一样的你,明白么?”
“好像……”王贤缓缓道:“还是不明白。”
“说白了吧,”朱瞻基道:“当初在苏州时,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前随心所欲,咱们那样相处多自在啊?!”
“礼不可废。”王贤忙道。心道,人家说,每个享尽尊崇的贵人,心里都住着个贱人,此言一点不虚啊。
“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多了,不差你一个。”朱瞻基说着挑衅的瞥他一眼道:“莫非你是天生的贱骨头?”
“靠!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只好从命了。”王贤一翻白眼,心说贱你个大头鬼,便不客气道:“说吧,叫你什么?”
“你随便,当然最好能体现我的特点。”朱瞻基说着,下巴微微上翘,摆开架势道。
“那以后没外人的时候……”王贤端详了片刻,缓缓道:“我就叫你小黑了。”
“噗……”朱瞻基差点喷了,“这好像是狗的名字吧?”
“不妥啊,那叫啥?”王贤从善如流道。
“小基吧。”朱瞻基想想道。
“小基吧?”王贤这个汗啊:“还不如小黑呢。”
“算了,算了,不就是个名儿么,小黑就小黑吧。”朱瞻基性格纯爷们,大手一挥道:“来,叫两声听听。”
“小黑。”王贤领命。
“哎……”朱瞻基差点‘汪’一声,郁闷的瞪他一眼道:“你真会起名字。”
“确实不太在行。”王贤干笑道。
“算了。”朱瞻基摆摆手道:“其实我今天去码头接你来着,但撞见那番阵势,反而不好出面。”
“是。”王贤神情一黯,低声道:“怎么会出那种事?”
“我听说,数日前,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带着从杭州返回镇抚司千户朱九,进宫禀报机密大事。然后,我皇爷就给浙江下旨,八百里加急让周臬台和许应先进京……”谈起正事来,朱瞻基的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道:“昨天听府里的师傅说,纪纲把周臬台捉拿许应先,说成是恶人先告状,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罪行。至于是什么罪行……不用我说了吧?”
王贤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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