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坐在满是粪便的草地上,目光出神的看着自己部落里的牛羊。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迷茫之色,看不到未来的路的那种。
“为什么会这样?”
伊稚斜想不明白,为何军臣单于实力大损,可自己就是打不过。
当初于单战死,左贤王所部几乎全军覆没在了汉家境内。
军臣单于的直属王庭,同样损失惨重。
伊稚斜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抢回属于自己大单于之位的希望。
当初老上单于死之前,却是有意让伊稚斜接任大单于之位的。
只不过当时伊稚斜太过于年轻,而且军臣的实力太强,这才不得不痛苦的丢掉了大单于之位。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伊稚斜联络了一批人手,立刻扯起了反旗。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战胜实力大损的军臣,可没想到军臣很快就从漠北与西域调来了援军,同时说服了右贤王等实力部落继续支持他。
再之后,就轮到伊稚斜被暴打了。
万般无奈之下的伊稚斜,只好派人去往大汉寻求帮助。
因为他曾经听那些逃亡而来的汉人们说过,唇亡齿寒什么的。
本以为大汉天子会帮助自己,可没成想非但没找到援助,反倒是被大汉天子给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一辆大车就能装满的所谓援助,真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在发狠宣誓一定要报仇之后,伊稚斜跟着就是满心的颓然。
别说是去找汉家天子报仇了,他现在就连军臣都打不过。
“大王~~~”
坐在草地上发呆的伊稚斜,见着了自己的得用奴隶急匆匆的跑过来“有汉人商队来了,说是想要求见大王。”
伊稚斜摸了摸扎手的胡子,起身向着自己的王帐走去。
该有的威仪还是少不了的,场面摆起来之后,伊稚斜这才招呼汉家商队的人过来。
“嗯?女的?”
伊稚斜见着领头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当即忍不住的惊讶出声。
在大草原上,女人的地位很低,基本上就是附庸品,比牛羊更值钱一些的存在。
很自然的,直接就是面露鄙夷之色。
心头不满的伊稚斜,挥挥手就准备将人给赶出去。
可未曾想,那女子却是直接开口说道“大王,某是来相助大王做大单于的。”
这话把伊稚斜都给说笑了“本王麾下猛士无数,都无人敢说这等话语。你个汉家小娘,胆子倒是挺大,敢在本王面前胡言乱语。”
“是否胡言乱语,且听听一二就是。”那女子面露笑意“若是听完之后大王还是不满,直接斩了某就是。”
“嗯。”
伊稚斜不置可否的眯起了眼睛“说吧,你要如何将本王送上大单于的宝座。”
“敢问大王。”女子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军臣单于可还有出众的儿子?”
“他的儿子都是废物。”伊稚斜满脸不屑“就算是于单,也不过是平庸之人罢了。现在于单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出色的儿子。”
“既如此。”那女子的笑容更盛“大王何用刺客?只要能除掉军臣单于,那没有合格继承人的情况下,自然分崩离析,大王就能收拾山河了。”
“说的轻巧。”
伊稚斜哼了哼说道“军臣身边侍卫众多,某就算是派出了勇士,也没机会近身,如何能够有行刺之机。”
“听闻大王精通汉学,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那女子得意说道“行刺之事,可并非是只能依靠勇士。”
到了这个时候,伊稚斜总算是有了些兴趣,他探身向前,好奇的询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干掉军臣?”
行刺军臣,从而导致王庭群龙无首的事儿,伊稚斜自然是想过的。
可问题在于,行刺大单于哪里有那么容易。
“某麾下有医家圣手。”那女子伸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就是医家圣手所炼制的毒药,无色无味。只需几滴参入酒水之中饮下,药石无救。”
“下毒...”
伊稚斜摩挲着下巴“下毒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此事易尔。”那女子非常干脆的说道“某乃汉家翁主,可用投效大单于之名主动献身。床榻之上,缠绵之间,乃是下毒的最好时机。”
“大汉翁主?”
伊稚斜惊讶起身“你究竟是何人?”
“淮南王之女,刘陵。”
忽悠了刘赐之后,刘陵带着门客以及从刘赐那儿弄来的财货,迅速离开了衡山国。
她的运气很好,这边前脚离开了衡山国,后脚公孙敖的大军就开了过来。
拿着从淮南王刘安的王宫内搜到的书信,喝问刘赐意欲何为。
刘赐被吓坏了,眼见着想起兵都没有机会,最终在自己的寝宫内服毒自尽。
衡山王刘赐,自然也是以淮南王同谋的罪名被定罪,最终被除国。
而刘陵这里则是一路北上,最终摆脱掉了剧孟的绣衣卫追杀,成功逃到了塞外。
她原本是打算去投靠军臣单于的,毕竟人家是大单于,整个塞外最有实力的人。
可她手下的门客却是劝住了她,说道‘军臣老辣,难以掌控。翁主除了有些许财货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投靠过去,也不见得会被看重。若是没有话语权,报仇之事必然遥遥无期
反倒是左谷蠡王伊稚斜,年轻气盛又处于低谷之中。这个时候主动雪中送炭,自然会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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