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夜晚,被褥上有血,还有泪,那人疼到极致也不肯哼一声。
可他却是满足的,不是因为床榻之侧是当代帝王在酣睡,而是那人只是魏舒,是他的魏挽卿。
他心爱之人已在怀中。
在他怀里,再也逃不掉。
魏舒也爱着他。
这就够了。
而她的两次眼泪,皆是因为自己。
……
风旋退下后,陈秉生看了眼珠帘后,淡淡开口:“出来。”
珠帘被撩起,一阵悉悉落落的声响过后,走出一名黑衣男人。
说是男人倒是过了,来人身量不高,身形略微有点瘦弱,说是少年倒还合适。
黑衣少年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尾狭长的眼,看了陈秉生一眼后,拱手行了个礼。
陈秉生道:“今日早朝之事可听说了?”
“听说了。”少年答道。
陈秉生笑出了声。
“既听说了,还来寻我?”
“所来不为这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陈秉生走近他,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被迫他抬头。
“你不该见我,你该见的人也不是我。”
少年看着他:“那主上允我见该见的人吗?”
“还不是时候。”陈秉生收回手,淡声道。
少年眸子淡了下去,颔首,“是。”
陈秉生看着他,突然弯起嘴角,他突然问道:“子约?我杀了你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恨我吗?”
少年沉默了一会:“子约不知,子约未曾和家人接触过,之间的感情寥寥无几。”
“那便好。”陈秉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色总是很长,白日里,阳光普照天地,似乎可以照亮所有的阴暗角落。
可一到了晚上,所有的一切就都沉归于静了,被黑色笼罩着。
所有可见的,不可见的,阴暗的,光明的,荒唐的,美好的,什么都湮灭于黑暗。
陈秉生踏着月色,顺着凉风,走在沉寂小路。
他轻声推开君卿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承允。
承允正欲行礼,就看到陈秉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此时的魏舒一手撑着头,正坐在桌案前。
她看着眼前的一堆书册,无他,正是徐青州送来的那些所谓的证据。
她这一天都在看这个,看了好多遍。
听闻身后的声响,她偏了偏头,刚好与陈秉生对视了一眼。
她抿唇,并未说话。
陈秉生走到她的身后,俯身从后面拥住了她,魏舒也没挣扎。
陈秉生道:“还不歇息?”
“快了。”魏舒轻声道。
陈秉生没再说话,魏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今日早朝……”
“我知道了。”
魏舒克制住声线里的颤音,她道:“这罪,你认吗?”
只要你说不认,我就相信你。
树敌千万,也定护你。
可她等了半响,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认。”
魏舒的心当即凉了半截,她猛地挣脱开,站起来看着陈秉生。
“你认的是哪一件?奸细?卖国贼?与清妃娘娘的亲密关系?还是参与下毒事件?”
陈秉生直视她的眼睛,“奸细卖国贼纯属无稽之谈,亲密关系更是捕风捉影。”
魏舒愣怔道:“所以,所以你认的是最后一件我父皇身上的毒?”
“真的……真的是你下的?”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魏舒看陈秉生要开口,立马捂住了他的嘴,生怕这人会说出来什么她接受不了的话。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到时候是真是假就都明白了。”
陈秉生看着他,眸光复杂,他道:“无需查,毒,我下的。”
魏舒愣在原地,她咬着牙,声音几不可闻:“下的什么毒?”
“断肠。”
魏舒笑了声。
断肠毒,断肠毒……
她可谓是一点也不陌生,自己现在不就被这毒折磨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九一说,这毒是慢性毒,在她体内埋藏很久了,有多久呢?
其实,她能明白为什么陈秉生会给她父皇下毒,也能明白为什么陈秉生初见她时那般厌恶。
因为,因为父皇因自己的缘故灭了他全族。
灭族之仇横跨在他们中间,跨得过去吗?
“那我身上的毒也是你下的?”魏舒问。
陈秉生蹙眉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是。”
呵,果然……
“因为灭族之仇吗?”
陈秉生眸间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反应过来后,沉声回答:“是。”
魏舒又道:“如果你想解释,我会听的,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要你想,我都会听的。”
声线里有压都压不住的颤音。
陈秉生袖中的手握成了拳,而后,又松开,他低垂着眼,道:“臣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
话没说完,魏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单手捂着胸口,喷了一口血。
陈秉生眼里罕见的闪过慌乱无措,他立马走上前,揽着她的肩:“挽卿……”
魏舒挣扎着推开了他,伸手擦了擦血迹,低声道:“毒是你下的,我死了,不正合你意吗?”
“魏挽卿!”
陈秉生按着她的肩:“你就是这样想的?!”
“是啊,我就是这般想的。你知道吗?我总是会做一个梦。”
“梦里,瑜城瘟疫并未像现在这般平静,而是大肆蔓延,全国无一城幸免。”
“后来,你放火屠了瑜城,继屠城不久,万人血书齐跪皇宫门,那些人被你全部斩杀。我就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这血腥的一面,我一直在叫他们住手,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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