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敢叫青瓷坊市,真可说是别有洞天啊!”
这青瓷坊市的门脸具有一定的欺骗性,看着破旧,其实只是一个入口罢了。
沈愈进了店内才发现整个店铺是三间屋子打通的,并且还向后院延伸了十几米,这让店内总面积足足接近三百个平方。
除了店门外,四周靠墙的位置全部摆着高低不同的博古架。
沈愈数了数,大大小小的货架子差不多有三十个之多。
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瓷瓶以及杯盘碟碗,青花的,斗彩的,五彩的,粉彩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沈愈细细扫了一圈,可以这么说,古瓷鉴定书籍上有的瓷器样式,这个青瓷坊市中基本上全齐。
汝、官、哥、钧、定,宋代五大名窑一个也不缺。
耀州窑,磁州窑,龙泉窑,瓷都窑宋代六大窑系的也是应有尽有。
元青花大罐更是足足摆了三个博古架,乍看上去着实有些唬人。
店门左右两侧各摆有一排一字型木制沙发,除此之外店里的家具只剩下一个由酸枝木打造的柜台。
“刚才听到窗外有喜鹊叫,原来是有两位贵客登门,小店的瓷器您两位随便看,随便选,有喜欢的喊我就可以,若是渴了有热茶,绿茶是西湖龙井,红茶是正山小种,想喝什么都可以。”
掌柜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看上去很是精明的中年人,他一边笑容满面的与沈愈以及裴玉安打招呼,一边用毛笔在记账簿上写写画画,左手打算盘的动作甚至也没有停下来。
这一看就是个老生意人,一心三用,新手想都别想。
并且眼光毒辣,就裴玉安与沈愈穿的行头,哪个都不会低于万元,所以很大概率是有钱人,自然也就是贵客了。
对所有开古董店的人来说,有钱人就是贵客。
没钱?那客人都不算。
尤其是沈愈穿的这件风衣,是裴玉琴请楚州最有名的裁缝师父,亲手量尺裁剪制成的,布料先不说,单单手工费就花了上万块之多。
有钱人不一定会穿很贵的衣服,但是没钱的肯定穿不起这种纯手工定制的行头。
“掌柜的,您这个玉壶春瓶怎么卖?”
裴玉安指着东墙博古架上一个撇口,细长颈,圆腹,圈足的青花瓷瓶问道。
他看中的这个瓶子,纹饰精美,线条流畅,颈部饰青花海水、如意、蕉叶纹,腹部则绘缠枝莲纹,整体品相着实不错,跟旁边的瓷器比起来,有点鹤立鸡群潇洒飘逸的既视感。
沈愈见此暗暗点了点头,自己琴姐的这个弟弟很聪明,他没有傻乎乎的去看什么所谓的五大名窑瓷器,因为但凡有点古董鉴定知识的也知道那些玩意都是假的。
看着是很唬人,但其实都是高仿,因为真的不可能摆在店里的货架子上。
想捡漏还得是在青花、粉彩、斗彩、五彩这些彩绘瓷里找。
不过裴玉安这眼力吗?却是差了点。
因为他认错东西了。
店主闻言也是明显一愣,“客人您这,您这是……”
沈愈见此马上笑道:“老板,我兄弟是跟您开个玩笑,不知您这件青花缠枝‘玉堂春瓶’怎么卖?”
裴玉安听到沈愈开口,马上意识到自己认错东西了,他脑筋快赶紧轻咳一声,“哎呀,昨天喝多了,心里明白的事嘴里说出来就不对了。”
店主一副恍然大悟表情,“这只青花缠枝莲纹赏瓶是嘉庆朝官窑的好东西,属大开门的传世老物件,您要是喜欢,给八十万拿走。”
刚才店主明显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个不懂行的,把玉堂春赏瓶误认成了玉壶春瓶。
这是个出古董的好机会,但他心里也有正能量在拉扯,对一个不是行里人睁眼说瞎话骗人,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但既然有沈愈这个懂行的陪着,那么他心理压力明显减轻了许多,所以张口就是八十万元。
之所以店主认为裴玉安不懂行,并不是单单指他认错了瓷瓶,还有裴玉安喊出来的是掌柜这两个字。
古玩行的人去古董店买物件,一般不称掌柜,多是称对方为老板或者店主。
因为称老板,哪怕叫错了也没事。
但是对本身就是店主的,你称呼人家为掌柜的,人家可能就不乐意了。
“姐夫,这难道不是玉壶春瓶?”裴玉安小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沈愈笑笑,“赏瓶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吧,它就是赏瓶。”
裴玉安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赏瓶啊!”
沈愈对裴玉安把玉堂春瓶认作玉壶春瓶并不意外。
首先不管是玉壶春瓶的名气还是历史都是大大胜于玉堂春瓶的。
玉壶春瓶起始于唐代,而玉堂春瓶烧制于清代。
很多人可能连玉堂春瓶的名字都没听过。
第二则是这两种瓷器的器型外观大差不差,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所以经常会被认错。
玉堂春瓶的造型是着名督窑官唐英“参古今之式,动以新意,备储巧妙”而奉旨审定的款式。
瓶子设计出来后,也起过其它名字,最后被定名为:玉堂春瓶。
其中的参古今之式说白了也没参照别的,就是照玉壶春瓶烧的。
从它与瓷器传统经典款式“玉壶春”瓶只差一个字也能知晓个大概。
至于为什么仿照玉壶春还要说参考古今呢?这是因为玉壶春瓶在历朝历代也是有微小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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