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山用来接人的是一辆马拉爬犁。
马爬犁乘坐体验并不差,除了四处漏风,没有缺点。
速度甚至比纯粹的马车还要更快。
就是适用性稍微差了一点,有雪天限制。
“大嫂子,你到放牛沟那旮瘩找谁啊?”出了镇子,朱开山这个伪装的热心村民,就变的健谈起来。
朱传文当即就把距离车把式最近的位置,让给了朱魏氏,方便朱魏氏就近确认:“叫谁大嫂子呢,我是你大嫂子啊?”
“你不让我叫你大嫂子,你这个年龄,我叫你大妹子合适吗?”朱开山扭过头,看了看朱魏氏回道。
面对着朱魏氏的时候,朱开山也是挺皮的。
“叫我大嫂子,你叫我大嫂子!”但是这个扭头,也让朱魏氏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朱开山,生气之下朱魏氏用拳头duangduang就杵起了朱开山:
“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养儿子,千里迢迢把孩子给你送过来,你叫我大嫂子,你自己说合适吗?”
说到后面,朱魏氏的声音,明显有一些抽泣。
不说其他的不容易,单是在船上的时候被日子炮击,这一路上都算是九死一生。
“你慢着点,我这还赶着马车呢!”
被揭穿之后,朱开山也就没有再故意耍宝,继续说东北话,换回了山东口音。
“爹,我来赶马车,你和我娘说说话去。”
朱传文这么孝的人,肯定要让老娘发泄一个痛快,直接就夺过了朱开山手里的缰绳。
“我们千辛万苦的闯关东过来找你,命都差点没了,你还跟我们玩笑……”
朱魏氏抓着机会,又是给了朱开山好多杵。
朱开山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包的跟一个大粽子似的,疼肯定不会疼,重要的是生气的态度。
等朱魏氏发泄完,才招呼车上的其他人:“传武传杰,快叫爹,这就是你们那没良心的爹,你们看看是不是跟一个大马猴似的。”
传武、传杰和鲜儿,见到了这种情况,都是有那么一会儿懵逼。
传杰不太敢认朱开山,是朱开山离开家的时候,传杰才十岁,年龄还小记忆力不够清楚。
鲜儿不敢认朱开山,是因为鲜儿和朱开山接触不够多,认不出正常。
传武不敢认朱开山,可能单纯是因为脑子不好,记不住人。
“爹,爹(大叔。)”
“鲜儿...你也来了啊,你和传文是成亲了吗?”
冲着传武和传杰点了点头之后,朱开山就先回应了鲜儿。
做事还是很讲究的,先外后内。
对于鲜儿和朱传文的亲事,朱开山当然清楚。
这门亲事,本就是朱开山和谭永庆定下的。
当初因为鲜儿到了年纪,死活不愿意缠足,跟家里反抗的时候,被朱开山给撞上。
朱开山看鲜儿哭的太惨,就帮着鲜儿说情。
谭永庆担心鲜儿,在这个病态的年代,女儿不缠足,嫁不出去,朱开山要当好人,就把鲜儿赖给了老朱家。
“爹,这放牛沟在哪里啊,离咱们家还有多远啊?”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朱传文就岔开了话题。
“还有七八里地就到了,一直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了。”
后世的东北都称得上地广人稀,这个年代的东北,就更是地多人少。
从镇上出来,回个屯子都要十几里地。
还好的是有爬犁,要不然出个屯子都费劲。
“文他爹,这就是咱家啊。”
又过半个小时,才算是到了传说中的放牛沟。
朱传文听着朱开山的指挥,在一户院落前停下。
放牛沟是朱家一家子,千里奔波过来的寄托。
早已经把这个地方幻想的无线美好。
什么东北三宝,人参鹿茸随便捡。
什么流油的黑土地,撒一把种子就能丰收。
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山鸡飞进饭锅里,野味无穷无尽。
都没有看到,放牛沟只是东北地区挺普通的一个屯子。
“不是咱家还能是谁家,都快点进去吧。”
朱开山打开了院门说道。
这处院落,跟老朱家在山东老家的院落差别并不大,还是泥屋。
目测一下就知道,朱传文还是挺难直接当富二代。
把马赶回马棚之后,一群人都相继进了屋。
进屋当然是去家里的正房,过了外间的厨房,到里屋之后,就是一张大火炕,烧的火热。
朱开山也算一个细致人,知道一家子有可能要到,火炕烧起来,应该就没有停过。
“孩子们,快点吃吧。”
围着炕桌各自坐下之后,朱开山又是端了一箩筐的山货放在了炕桌上,还是经典的榛子、核桃和松子。
传武传杰这俩,都是长身体的年纪,肚子可以说是无底洞。
随时投喂,也就随时能吃。
就算这几天有夏元璋的供养。
但因为出门在外,伙食标准也说不上太好。
当然不如山货吃起来香,朱老二和朱老三,就跟耗子掉进米缸一样,狂造了起来。
鲜儿毕竟年龄大,也是姑娘,要矜持一些,吃相要好很多。
“文他娘,你们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吧……”
“是挺不容易的……”
坐下来之后,朱魏氏也就把一家子路上的事,都给讲了一遍。
虽然朱传文已经尽量排除了路上的各种困难。
老朱家一路过来,要比一般人闯关东都顺利很多。
但朱魏氏不像朱传文心里有底气,肯定能来到关东。
承担的心里压力,和其他人前途迷茫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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