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忠辅在某位同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青登和水岛任三郎。
青登问:“金泽君,怎么了?腿受伤了吗?”
“没有。就只是右腿抽筋了而已,缓一缓就好。”说到这,金泽忠辅苦笑一声,“哈哈……真没想到今天的这一仗,居然能打得这么辛苦……”
“辛苦归辛苦。”青登微笑,“但我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哈哈哈哈。”金泽忠辅仰天大笑,“你说得不错!能够在一日之内,连下相马众的2道关卡,扫平所有登山的障碍……再怎么辛苦也值了!嘶、嘶呜——!”
金泽忠辅笑得用于用力,不慎牵扯到了身上的某条伤。瞬间,笑容变为了倒抽冷气的扭曲表情。
“金泽君,收兵吧。”水岛任三郎淡淡说,“你的伤……还是快点下山处理一下为好。”
“不急不急。”金泽忠辅摆了摆手,“这事儿稍后再说,现在最首要做的事情……是这个——”
说罢,金泽忠辅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以单脚跳的动作,转身面朝身侧的众将士,深吸一口气:
“今日一战,是我们火付盗贼改的胜利——!!”
瞬间,巨大的欢呼宛若滔天的浪涛,向青登、向周围的空间、向头顶的天与脚下的地激荡开来!
为今日的辉煌大捷而兴奋不已的队士们,以各种各样的的方式欢庆胜利。
向天空高举拳头的;挥舞武器的;忘我地吼叫的……
金泽忠辅趁热打铁,将攥紧的右拳举高过顶。
“欸——!欸——!”
队士们立即予以热枕的回应:
“噢噢噢噢噢噢噢——!”
金泽忠辅扭头看向水岛任三郎。
面对金泽忠辅投来的视线,水岛任三郎的表情霎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哪会读不懂金泽忠辅此刻的眼神意思呢?
轮到你了——金泽忠辅无声地这么说道。
水岛任三郎面露犹豫。
片刻后,他像是想通……或者说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腾出右手,拔出腰间的备前长船,斜指远方的天际。
“欸——!欸——!”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队士们的欢呼,比适才更高昂了几分。
接下来,就像是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一样,“虎”与“犬”极有默契地同时扭头,朝相同的某个方向、朝相同的某个人看去。
感受到二人……尤其是水岛任三郎极有压迫感的视线,青登的嘴唇微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都快累趴下来的他,实在是不想再大喊大叫了。
只不过……青登眼下却并不抵触再稍微勉强一下自己的身子。
青登强打精神,将体内所剩的最后一点气力、精神,聚到正提刀的右臂,聚到喉咙与唇齿间。
然后——
“欸——!欸——!”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犬、虎、王轮番胜哄……
喜感的画面。
激昂澎湃的画面!
仿佛要崩碎山岳的欢呼,震撼云霄!久久不散!
……
……
是夜——
稻和村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时下正值晚秋,天黑得快。18点刚过,苍穹就被罩上了一层厚密的黑纱。
在夜色的晕染下,包围着稻和村的群山,犹如一头头正卧俯的巨兽。
换作在平日,瞅见这些体型巨大的“怪兽”,难免会让人不由得心悸,使人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只不过眼下,正为今日的大捷大肆庆祝的讨伐军将兵们,却丝毫不觉得这些峰峦叠嶂、状似“怪兽”的山峦可怕——反而还觉得有些可爱。
此时,村东侧的空地上,一团团篝火旺盛地燃烧着。
星星点点的火光,给黑黢黢的大地染上梦幻的色彩。
若从上空俯视下来,会有种“星河掉到地上了”的错觉。
讨伐军的将兵们一边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取暖,一边热热闹闹地吃晚饭。
稻和村的村民们在篝火间来回穿行。或是殷勤地帮忙送饭,或是热情地往篝火里添加新的柴禾。
只见村民们个个齿牙春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笑”果然是一种有着神奇魔力的表情。
在面露灿烂、雀跃的笑容之后,村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都变得与此前迥然不同。
如果说:数日前,即讨伐军刚进驻村子的时候,村民们的面色是阴沉的,是没有生气的,表情动作是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的。那么刻下,村民们脸上的灰霾被驱散大半,面色是明亮的,是朝气蓬勃的,行为举止是活泼、稍微有点人类该有的样子的。
稻和村的村民们为何会如此高兴,精神状态为何会在数日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反差……个中缘由,倒也不难理解。
相马众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憎了!
稻和村……这座可怜的小山村,实在是被相马众欺压得太久、太久……
数不清的财物被掠夺。
数不清的壮丁被杀害。
数不清的女孩被玷污。
前阵子,他们只不过是想反抗“遭逢荒年,却还要如数‘上贡’”的不合理要求而已,就惨遭相马众的残酷报复。
不仅房子大量被烧,就连村里仅有的些许财物都被毫不留情地尽数掠走……不少村民甚至都绝望得想要自杀了。
值此绝境——火付盗贼改来了。
往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相马众,在火付盗贼改的霹雳攻势之下,被打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村民们多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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