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岛田魁深吸一口气,依照总司所述的各项要求,一点点地调整自己的姿势、拔直身子。
两脚分开一定角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双手自然下垂并贴紧腿侧,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四周,赫然发现其他番队的队士也在练习站军姿。
十支番队均匀地分布在甲号练兵场上的各处,站成一条条笔直的横线。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永仓新八、斋藤一等其他队长,全都像总司一样手里捏着一本步兵操典。
岛田魁不屑地心想:
——仅仅只是笔直地站着,啥也不用做……这样的训练,有何难度可言?
此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之后,他将会为他刻下的狂妄自大而深感惭愧……
……
……
时间流逝。
10分钟、30分钟、1个小时、2个小时……
不知不觉间,钟表上的分针已然划过两大圈。
现在正值昼夜温差极大的时节。
那呼啸的北风消停了下来。
阳光穿透云层,使尽浑身解数地拍打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甲号练兵场上,气温逐渐回升。
岛田魁感到自己的额头、脊背、胸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黏黏糊糊的。
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其心中冒出一个发自灵魂的呐喊:
——我们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整整2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啥都没干,既无别的训练内容,更没有休息,就这么一直干站着!
总司没喊停,他们也不敢终止训练,只能咬着牙苦撑。
岛田魁头次知道:原来站立也能这么累人!
为了拔直身子,同时也为了使双手能够一直紧贴腿侧,他的脊背和臂膀上的肌肉必须得持续用力。
一时半会儿倒还好,但长时间如此的话便另当别论了。
2个小时下来所产生的消耗,那可不是一般的惊人!
岛田魁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脊背酸痛得厉害,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既沉又重,都快感知不到腿脚的存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随着阳光的直接照射、气温的不断升高,他们的体力消耗进一步加剧,汗珠如瀑布般淌下。
某些容易出汗的人,其身上的衣裳已然湿透,衣裳的吸收量远远跟不上他们的出汗量,汗珠沿着他们的袴管流到地上,在他们的脚边积成一滩滩水洼。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尿裤子了。
——该死!头好晕!
岛田魁蓦地感到头晕,身子不受控制地打晃起来。
这个时候,总司走到他的面前。
在岛田魁等人进行军姿训练的整个过程中,总司并未悠哉游哉地坐在一边休息,而是毫不停歇地绕着岛田魁等人转圈,恪尽职守地检查他们的动作是否有做标准。
总司看了岛田魁一眼后,便摊开手里的《步兵操典》,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须臾,她“啪”地合上册子,对岛田魁说道:
“把身体的重量放到前脚掌上,要不然头会发晕的。”
岛田魁讶异地挑了下眉。
虽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照做。
在依照总司的指示,将身体重心压在前脚掌上后,他顿时感到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好神奇!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仅仅只是将身体的重量放到前脚掌上,脑袋立刻就不晕了?
尽管头不晕了,但是脊背和腿脚的酸麻疼痛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的。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岛田魁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去留意身周的动静。
刻下的甲号练兵场,真的是吵闹得厉害。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为何歪歪斜斜的?快给我挺直了!”
“你的肩膀又塌下来了。”
“快点站起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
各队队长的喝声,此起彼伏。
脾气暴躁的芹泽鸭、举止粗蛮的永仓新八、人狠话不多的斋藤一、完美主义的佐那子……跟他们相比,总司已经算是很温柔的了。
一想到这,岛田魁便不禁感到庆幸。
幸好我的队长是冲田总司!
这个时候,站在岛田魁右手边的那人忽地挤眉弄眼起来——原来是有一滴汗沿着他的眉角流下,快要淌进其眼睛里了。
他挤眉弄眼,试图用面部肌肉来改变这滴汗珠的轨迹,但始终是无济于事。
不得已之下,他抬起右手,打算擦掉这滴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大喊猛然响起:
“等等!你想干嘛?”
语毕,总司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的这番举动,自是令此人吓了一跳。
他弱弱地解释道:
“我、我想擦汗……”
“站军姿的时候,不可妄动!”
说着,总司转过脑袋,扫视其他部下,高声道:
“你们可以擦汗、抓痒、做一切的小动作。”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得先汇报一声:‘报告队长,我想动’!”
“想动就动,想放松就放松,还有何秩序可言?这阵型不就乱了吗?”
“都听明白了吗?”
总司的话音甫落,岛田魁等人便立即用不算特别整齐,但是格外响亮的音量回应道:
“是!”
总司的视线落回其面前之人的身上。
“现在,你再来一次。”
那人深吸一口气:
“报告队长,我想动!”
总司轻轻颔首,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眼神。
“嗯,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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