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老忽然看不明白小丫头了,从种种迹象看小丫头是个重情的人,从而哪怕他耍赖粘着她,强行抢她弟弟当徒儿,她也没有真正的翻脸。
这次,他以为乐鸿最尊重的师兄来当说客,小丫头爱屋及乌,可能会给颜面从而有可能因此受制肘,所以他坚决不回避,还摞了狠话。
结果,小丫头就那么两个问题将圣武山的使者问得哑口无言。
小丫头的两个问题也是乐家与圣武山恩怨的起源,小丫头提及上辈的恩怨起源等于直戳圣武山的心窝,揭开了圣武山百般掩盖的血淋淋的伤口。
起源之事不解决,代表着恩怨不可能一笔勾销。
小丫头伶牙利齿堵得人无法开口打人情牌,蚁老真的很想叫好,如今的年代就算不能快意恩仇,但江湖儿女就该有那样的气魄,该强势就得强,绝不能被人欺负了等对方来说几句好话就不计较。
需知世间从来都是强食弱肉,吃软怕硬的多,欺负了你一次,你不反抗,他可能上瘾,以后一次又一次的继续欺负,欺负着欺负着就成了习惯。
蚁老还担心小丫头因重情变成没脾气的烂老好人,所以总想盯着小丫头,免得她将自己的小徒弟也教成软蛋,这下他放心了,有那么个恩怨分明的姐姐,他的小徒儿铁定长不歪。
乐家姑娘下了逐客令,俞珲压住心中的愧疚,默默的起身向主人点点头:“打扰了乐小姑娘和蚁老雅兴,贫道等告辞。”
蚁老眼皮都没掀,乐韵平静的目送:“道长慢走。”
李资望黄支昌也巴不得快点离开,默声不响的站起来,微微揖礼再转身,跟着已转过身的俞师伯/俞师兄向外走。
俞珲转身时脸上情不自禁的浮上了心酸,乐师弟遭劫难而逝,孙女幼年也险遭毒手,明知罪魁祸首是谁,他却不能为乐师弟雪冤,与乐师弟的孙女相见也如陌生人,他什么都做不了,何其无用。
心头沉重,也不敢回头看乐师弟的小孙女,走了两步,将所有的情绪敛尽,乐师弟的孙女胸有沟壑,这样就好,他也放心了。
走出白色大帐篷,俞珲对明里暗里关注的目光好似宛若不知,如来时般目不斜视、面无波澜的踏着草坪回圣武山的营帐。
担心小短命鬼对自己发难,黄支昌的心一直是高悬着的,直到走出帐篷,沐在大自然的明光之下,他紧绷着的神经才得以放松,暗中观察发觉很多帐篷中都有人关注着乐小短命鬼的帐篷这边,不敢露出不满情绪,垂眉敛眼的跟在俞师兄身后移动。
龙雁柳长鹤自俞师侄离去便默默的坐等,当去拜访小姑娘的仨人还没呆到半柱香时间便返回来,看师兄弟俩暗中对视一眼,皆目带忧色。
穿过切蹉场地,俞珲从容回宗门大帐内复命:“回掌门,俞珲有负厚望。”
他语气平静,犹如奉令去时般波澜不惊,微合双眼的东方慎启开眼,视线落在后头两位低头垂眼的俗家弟子身上,却没有点谁说话。
“她怎么说?”吴掌门心中不悦,又不能失风度,耐着性子问原因。
“乐小姑娘问本宗差弟子去有何贵干,弟子说只是叙叙旧,小姑娘问了两个问题,一是问叙旧是不是要叙宗门查明当年真相还她祖父清白的事,第二是问是不是找她商谈本宗还乐家祖传之物的事。
宗门并没有提及当年事,弟子否认,之后乐家小姑娘说她与本宗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旧情可叙,江湖事江胡了,有些事依江湖规矩办,乐小姑娘与本宗只有江湖情面,没有私人交情可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姑娘就此将弟子仨请出门,弟子即回来复命。”
俞珲微垂眉眼,平淡的拣重要的谈话主题说明,即没夸张也没有避轻就重,实话实说,至于关于蚁老的那个环节就不一一说了,由他说出来只会有反作用。
回了话,他便退后,退到右侧坐着,宛如一座石像,面无表情。
“李姓弟子,你将那边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免得有人背后告黑状,故意夸大其词歪曲事实,借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数天没说话的东方慎,视线挪到另一位俗家弟子身上,点名让弟子再细说他们去拜访小姑娘的经过。
闻听乐家姑娘提及乐家祖传之物以及要还乐鸿清白之要求,吴长风的脸黑如锅底,气得下巴下留着的一撮胡须抖了几抖,他还来不及表示愤怒,听到东方师叔点李资望回话,瞬间如冷水淋头。
东方师叔若只点李资望回话倒没什么,偏师叔还加了后头的话,那就是明晃晃的在说黄支昌背后常小人行径,又想故意歪曲事实,会挑拨他对付乐家,也间接的责备他听信弟子谗言,事非不分。
黄支昌听到师叔祖点了李资望说详细经过便感觉不妙,师叔祖对他不满意!他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嗓眼,紧张得不敢喘大气儿,小心翼翼的挪到最末席坐着当空气。
被点名的李资望,往前走两步,在宗门长辈们很锭的地方跪坐于地,低声叙说他们从进乐小姑娘帐篷之后的所有细节,观音殿蚁长老说了什么那一环节也没有半点隐瞒。
俗家弟子在说蚁长老指着东方太师叔的名字骂老牛鼻子时,圣武山的众老皆垂着头装聋作哑,那位长老敢指名道姓的骂,他们可不敢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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