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杀了宇文静,薛仁贵杀了潘亮,裴行检用军棍打断了韩汝成的脊梁。”
李治坐起身,抓着巨熊的耳朵,下手很重。
武媚抱着太平公主,正在往太平口中放的一勺粥停在嘴边,转而放进自己嘴里。
“这就是说,不论是云初,还是薛仁贵,裴行检三人都不接受制约是吗?”
李治点点头道:“这三人事先都知晓朕在军中做的那些安置,他们对此不闻不问,哪怕是整日跟军队在一起的薛仁贵也对朕的部署没有提出过任何意见。
但是,在他们三人真正领兵之时,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举措,而且把事情的极为惨烈,通过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们不允许在领兵出战的时候令出多门。”
武媚把太平抱进怀里,年幼的太平,就自动拨开武媚的衣襟把小脑袋钻了进去。
武媚抱着太平轻轻摇晃着,过了片刻才道:“这三人算是大唐官员中,真正能统兵作战的人,若说他们对陛下心怀不满,却也不至于。
只能说明,宇文静,潘明,韩汝成这三个人在军中做的事情很是过分,超过了他们三人的忍耐程度,依此类推,也超越了绝大部分将军的忍耐程度。
妾身不知这样的事情落在英公,苏公他们手中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幸好,这些老将如今都在洛阳,陛下可以敞开心扉跟这些老将谈论一下,云初他们三人的行为是否具有普遍性,然后再决定处罚他们,还是勉励他们。”
李治点点头道:“以前没有问过他们,现在去问,多少有些难堪,再说了,朕有些头痛。”
武媚看一眼揉弄着巨熊耳朵的李治,低头道:“既然陛下不方便,臣妾就勉为其难吧。”
李治点点头道:“让瑞春跟着。”
这一次武媚没有回答,将已经敞开的衣襟,再向外扯一下,方便太平喝奶水。
云初自从看清楚了军中局面之后,宇文静在他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皇帝此次精锐齐出下山东,河北,本身就不是善举,虽说有抚慰地方的含义在里面,利用强大的军队进行震慑的意味更加浓重一些。
所以,云初此次领兵,遇到战事的概率很高,既然有战事,云初身为主将自然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军营中唱什么主角。
在后军,云初容不下宇文静,薛仁贵的中军自然也容不下潘明这个行军长史,裴行检的前军自然也是如此,不可能容得下韩汝成这个长史的。
这并非是三人串通之后的共同行为,而是久经沙场的三个还算高明的将军的一致选择。
薛仁贵与裴行检与云初一样,都准备将这个巨大的隐患消除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消除在大军动身之前。
这样做的好处远胜于在路途上动手。
在洛阳动手,在皇帝感觉安全的地方动手,皇帝就不会因为感觉到了危险而匆忙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在洛阳动手,给了皇帝足够的思考时间,不至于胡思乱想。
目前看来,这个作法是正确的,杀了行军长史,皇帝还没有表现出临阵换将的意思,于是,三人就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来重整军队。
大唐人之所以愿意当府兵,一则在于减免税赋,二则在于升官发财,为国征战的话虽然就在嘴边经常说,却没有人当真。
因此上,宇文静之前提出来的用粮秣,装备等等钳制府兵的办法就可以实施了。
云初从军中挑选了一百名身强力壮的猛士,充当他的亲军,兼任刀斧手。
尽管这些人各有统属,但是,在云初极不讲理的豪奢赏赐下,这些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跟云初建立了相对亲密的关系。
十贯钱,在云初眼中啥都不算,却足够买下这一百人的性命了。
更何况云初还承诺,等此次东巡事情平安度过,一百人中表现优异者,将会阖家迁徙到长安生活。
这个承诺一出,云初看的出来,这一百人恨不得代他去死。
最好的战马,最好的铠甲,最好的武器,最优厚的待遇都给了这一百人之后,云初再次擂鼓聚将的时候,众将再看云初的时候,眼中终于有了惧色。
也开始有人在军中宣扬当年跟着云初去辽东作战的那些府兵的下场,现如今啊,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在长安过着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跟着云初作战,有军功拿不说,也能发财,这对府兵们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云初不喜欢折冲都尉这个级别的军人亲自领兵,而是将领兵的权力交给了果毅校尉,团长,旅帅这一阶层的将领。
这样做来自于云初对府兵的了解,大唐开国之初的时候,折冲都尉这一阶层的将领,都是从小兵一步一个脚印,用战功,人头堆积出来的。
贞观年间的折冲都尉因为要面对频繁的对外战争,一个个也算的上是人中豪杰,就像云初以前认识的折冲都尉丁大有一般,仅凭一柄陌刀就能在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的部下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大缺口,方便大家继续进攻。
可惜,十几年过去了,强壮如牛的丁大有终究因为满身伤病的拖累,在六年前死去了。
接任他职位的折冲都尉云初见过,长得跟小鸟一样弱小,却能发出很大的叫声。
所以,云初不想让这些人祸害自己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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