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军队所向披靡的时候,大唐就有一群根本就不怕冒险的百姓,对于出外作战,他们没有恐惧,反而会带着无数美好的梦想去。
被选上的一个个喜笑颜开,哪怕需要自己准备战马,甲胄,武器,干粮,他们也要去。
军队集合的时候没有哭声响彻咸阳桥的悲壮,只有发财后回来请你喝酒的慷慨。
云初看到这个场面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种活动以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
甚至要常年准备两支这样的队伍,最好的状况就是一支在西域,一支在长安。
等长安这边的商队抵达西域之后,西域那边的商队正好带着收集到的西域货物回长安。
如此相互交替,不出十年,就算是用双脚踩踏,也能踩踏出一条辉煌无比的丝绸之路来。
这一次,不仅仅是百姓们想去,长安城里所有数得上名号的商家也纷纷响应,愿意加入到这一场远途生意中来。
对于商贾们来说,有三千大唐铁骑保护,这就是一场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尤其是那些经常跟西域人做生意的商贾们更是明白,如果在通商过程中发现一个不知名的蕞尔小国的话——大家说不定还能发动一场灭国之战。
很多时候,在西域做生意跟抢劫基本上是同一个道理,尤其这一次县尊还带了这么多的府兵一起去,几乎与上次去辽东的人数相当。
这在所有人心都种下了一个县尊要带着大家去西域抢劫发财的错误印象。
这样说可就真的冤枉云初了,他的本意并不是去抢劫,是真的打算跟西域的百姓好好地做一点生意,让商路从混乱无序走向有序正规。
抢劫能抢劫几次呢?狼多肉少之下,很容易把西域给抢劫成一片不毛之地。
“这一次你真的要走一万两千里,去碎叶城以西吗?”
李绩靠在一个硕大的羊毛软枕上,手里拿着一柄白玉如意,一边用白玉如意挠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萨珊国那里还有一批宝藏要起出来,估计还要去一趟大食国。”
在李绩面前云初没有隐瞒,把这一次西行的目的说的清清楚楚。
老家伙现在虽然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但是呢,这两年长安城里发生的所有大事,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们家本来没有什么人才,唯一的一个长孙看起来更像是灾星而不是人才,所以,老家伙这才摆出一副退休之后啥事都不管的态度。
现如今,他那个灾星孙子在吐谷浑快混成吐谷浑王了,虽然吐谷浑是大唐的藩属,徐敬业在那里做的事情,只要不损害大唐的利益,大唐这边也就不怎么愿意理睬他。
叛贼孙子,现如今真的变成了强盗,而且还弄出老大一片基业来,李绩这个老家伙的一颗快要枯死的心,也就慢慢的活泛起来了。
“你不会在去西域的路上,突然拐个弯把徐敬业给剿了吧?”
云初笑道:“英公放心,我的商队不经过扁都口,也不会去吐谷浑。”
李绩叹口气道:“老夫弹劾了你一下,说你私自编练治下府兵为己用,且人数远超过你一个县令的职权。
结果,陛下回话道:干卿底事?
陛下对你的信任,就连老夫都羡慕啊。”
云初笑道:“这都是晚辈多年以来忠贞报国的福报。”
李绩嘿嘿笑道:“老夫忠贞报国数十载,也没有你这样的待遇,在老夫面前说忠贞。你还不配。
不过,老夫这一次弹劾你,并非是你编练军队去西域,而是,你弄了这么大的场面,却不带满朝勋贵中的任何一家是何道理?”
云初毫不客气的道:“勋贵们已经吃的脑满肠肥的,再吃下去就成了万斤牛,千斤猪这样的废物,这一次不带他们去是在帮他们,免得吃的太肥,导致早早挨刀。
可惜我这一片爱他们之心,却被人想成了别有用心,实在是不识好人心。”
李绩晃晃手里的白玉如意道:“带着那些穷人,就对大唐有益处吗?”
云初点点头道:“一个国朝,最忌讳的就是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这往往是动乱之源。
所以呢,一个国朝之内,巨富多,穷人多,都是不好的,最好的状况便是不穷不富的人越多越好。
因为府兵,租佣调都是出自这些不穷不富的人,说起来,他们才是国朝最有用的人。
晚辈这一次带去四千人,那么,回来的时候就会有四千个不穷不富的百姓,以后,如果年年去,那么,每年都会制造几千个不穷不富的人出来。
这样一来,府兵多了,缴纳租佣调的人多了,大唐自然就能一直强盛下去。”
李绩瞪着眼睛看了云初一会,又把身子靠在软枕上,叹口气道:“现在,连你这样的黄口孺子都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可见,老夫是真的老了,杀不了人了。”
云初瞅着李绩道:“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贪,另外,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呢?”
李绩哈哈大笑道:“说的很有道理,可惜老夫就是不听,现在有事跟你商量。”
随着李绩说出这句话,侍立在四周的莺莺燕燕们就潮水般的退下去了。
云初大大方方的打量一下背影,不得不赞叹一声,李绩的要求真的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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