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不堪战,想挡我锋芒无疑螳臂当车!加快行军,迅速击溃那帮乌合之众,扫除去往当涂城的阻碍。”林仁肇回顾部将说道。
天色已经大亮,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太阳,这是个阴天,地面上仍有薄雾,视线不甚透彻。林仁肇回头看时,见两条大路上黑压压的密集兵马正尾随其后,成纵横行军。而正前方,许多游骑在平坦的原野上活动。
一员武将抱拳道:“末将即刻催促各部。”
不多久,忽闻前方一人喊道:“蜀军大阵!”
林仁肇不慌不忙地伸手抹了一把圆脑袋,将头盔戴上,策马越过前面的马队。极目望去,果然见远处一大片兵马,旌旗如云,人马极众。
一众人率先策马前行,更近一些之后林仁肇细观片刻,心下顿时感觉不是太妙。这时身边的部将也开口道:“观之衣甲齐全,队列整肃,似乎并非乌合之众……”
林仁肇也看出来了,大凡战前估算敌方战力,凭眼睛看主要就是这么瞧。
他没吭声,又观察了一番。左边山影重重,那片山就是大黄山;而对面蜀军位置的背后,应该是一片湖泊……林仁肇早先就派斥候仔细察探过这一代的地形军情。
对面蜀军大阵背靠湖泊,旁依大山,整片人马成方圆之状,这等形势是防御阵型。不过阵法倒是很稀奇,观之好像“六花阵”,但以各角的疏密判断,似乎不止六个角(如同一朵花的花瓣一样的凸出部),而是八个……于是又像“八阵图”。
就在这时,部将问道:“林公,是否仍按此前决定的鱼鳞阵布阵?”
林仁肇一时间有点犹豫。前面的军队看起来似乎有点难啃,不能速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沉下心再度寻思了一番,周军主力屯采石,在皇甫继勋四万多人威胁之下、随时可能大战,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抽手过来威胁自己;何况采石周军距离此地二十多里!
这股蜀兵虽然阵容整肃,但他们还是蜀兵。这帮人被从蜀国抓出来,真能打硬仗?
在寻思之间,大军前锋已经过来了,排阵使又来询问。林仁肇当机立断道:“按原定方略布阵!”
山脚下人来人往,到达战场的人马在武将们的安排下开始组成方阵,排列鱼鳞阵。南唐军大营的方向布置在了西北面,以此避开左翼的山脉,增大攻击面。
许久之后陆续前来的人马才部署到了安排的位置。南唐军成攻击之势,中间突出,后面成交错梯队,重兵集于前方,战术很简单:中路突破!
就在这时,忽见蜀军大阵有了动静,整个八角形开始缓慢旋转。林仁肇策马至前方观看,揣摩蜀军的意图,后来看到蜀军把一个盔甲精良的角转到正面,林仁肇终于看懂了。
对方武将应该也瞧出南唐军部署鱼鳞阵、明白此阵的锋芒在中路,所以才把最精锐的一股人马放在正面。远远看去,那股步兵着甲甚多,铠甲泛光,有点像唐代的明光铠。总之甲胄最好的应该就是精兵。
这阵法可以在内围旋转,林仁肇部的攻击人马在外围,没法避开对方的精锐。他并没有改变战术,下令南唐军大阵一起向敌营靠近。
不多时,前方的远程弓弩手开始开始相互放箭。林仁肇遂离开前军,返回中间的鼓号手后面,下令中路马队出动;然后自己爬上了一辆搭建了高架的大车。见南唐军马队出动后,蜀军弓箭手已在撤退,从阵角之间的空虚返回大阵。
南唐军以马兵开道,主力向前趋近。中央凸出部重兵冲击蜀军一个角,战阵上杀声震天。
林仁肇在中军,前方开战,大军便停止了推进,等待中央部突破敌营。但良久仍无进展,全军不能进半步。
一骑奔回中军,单膝跪地道:“禀林大帅,前锋不能攻破敌营,死伤甚众!”
林仁肇在中军能看到个大概形势,己方前锋重兵,人数远超蜀军八角之一的一部人马,而且己方还有骑兵。南唐军冲得也很猛,没见有怯战的迹象,可是死伤了很多人愣是打不破那股人马。
形势完全出乎林仁肇的意料,他没想到蜀军这么能打,当下心里便有点慌了,喊道:“亲兵队上马,我上前看看!”
部将急忙劝阻:“大战已开,主帅离开中军,万一有所闪失,全军不利。”
林仁肇这才忍耐下来,说道:“下令右翼第二阵,从侧翼出动!”
“得令!”一员武将大喊一声,翻身上马。
林仁肇布的这个鱼鳞阵,精兵重兵在中间,意在集中兵力从中央突破敌营;现在分兵攻打另一个地方,并非妙计,因为分散兵力无法对一个地方造成集中压力……但林仁肇临时判断,认为前方不能进展是因为蜀军少量精锐的缘故,遂有此令。
南唐军马兵先行,步兵其后,从右翼进攻蜀军另一个“角”。从大车高架上观望,看得到一群马兵在敌阵附近射箭,对方队列稳固有密集枪兵在前,南唐骑兵并不敢正面冲击。蜀军营中步弓成批次一齐抛射,南唐军马队损失更多,人倒是多少有甲,马却没甲,致使损失了战马骑兵不断摔落下马。
对面“八角阵”中央是空心,蜀军把马兵放在空心,这时一股马军已迅速向右翼增援。“当当当……”隐约有铜器敲响,南唐军马兵撤退了,在右边的空地上整顿兵马,等待步军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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