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香弥漫着,但是圆桌边的两人却都只是枯坐着,捧着铜盆和棉帕的丫头在伺候两人净过手后又悄悄地退下了,只留下郎侍卫在门口守着。
“大哥!”
“大哥!”
申屠加良回神时,就听见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唤。
“作甚?”
“大哥你跟姑娘说什么了?怎么,下来就怪怪的。”
申屠加良丢掉了手里的笔,环视了楼上楼下一圈,正色道:
“姑娘说有地方安置姑婆他们了,她说……她说,如此,我们也能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我?我们?”黄毛愣住了,继而失笑,只是那笑僵硬又勉强,难看的紧:“我们怎么打算,连正儿八经的户籍都没有……”
“姑娘说,我们如果跟着她这些都会帮咱们安排,还有……我们也能读书。”
说到最后时,申屠加良的语调重了许多:
“我们也能读书识字,姑娘说,会算数只是最基本的,他们会教咱们最正规的,以后,铺子都按照如此行事。”
“那我们行不行?”突然加入的声音使得两人身体都震了震,申屠随之放松了下来,桀骜的脸上竟挂着少见的柔和笑容。
“依照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行的。”申屠看着白诀,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只要我们有上进心。”
他们缺的从来不是上进心,而不是不知道明天如何。
申屠加良笑了:“我一会儿先回去跟着把那些老弱安置了,你们也考虑考虑,只是别耽误干活儿!”
“好。”黄毛应的漫不经心,而那厢的白诀眼中很快就闪过坚定,并随后喊了一个伙计去后面叫白离去了。
楼下的波动并未传到楼上,彼时的刘依陌正在写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却冷不防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刘姑娘,有位姓郎的侍卫模样的人找你。”
刘依陌手一顿,灵气一转堪堪拖住了距离纸张只剩毫厘的墨珠:“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等到脚步声远去,刘依陌不疾不徐的将东西写完,施施然下楼就看见了抱剑立在店铺门扉处的郎侍卫。
“郎侍卫……”
“刘姑娘。”郎侍卫颌首:“我家公子有请……”
“成……”刘依陌扯了扯唇,却笑不达眼底。
郎侍卫虽然只是一个侍卫,但也见多了自家主子的微表情,此时见了心中不禁暗自叫糟。
店铺外停着马车,赶车的看见刘依陌便自发落了脚蹬,刘依陌也没推拒,等他忙活完撑开车帘,一步一步从容矜贵的走了上去。
但见她一身布衣,头饰也是极为简单的那种,但被人这般服侍着却没有半点儿不适应,脊背挺直,面容沉静,但叫人看了,心都跟着平稳许多。
白诀和申屠看着脸色却都不是很好,他们两个也是知了些内情的,但正因为知道才不好。
谁曾想,刘依陌就像是感受到了他们心情似的,在车帘放下前安抚的朝他们摆手笑了笑,那双凤眸平静又深邃,顿时让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白诀抚了抚刘依陌拿来的西游记手稿,眸光闪动:“真希望咱们公子做成北域,不,天下第一富。”
申屠却笑,不见桀骜反而趣味十足:“咱们公子可是个善心人,你这个希望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成真……”
两人相视一笑,尽显那些不能直言的默契。
……
再说刘依陌正坐在马车里看稀奇,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她坐多了牛车和马车,但大多都是板车,带车厢的,也都是极为普通简陋的。
可眼下的这个,外表就透着低调华丽,内里的精致就更别提了,单看那木质和陈设就知道是上了心了,茶水放在小几上还在徐徐冒着热气,刘依陌撇了撇嘴,却没有半点儿碰的意思。
男女有别,郎侍卫虽然坐在车辕上,可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可也没听见车厢里半点儿声。
直到马车停下,车帘被车夫掀开,刘依陌探头出来正好看见郎侍卫伏在白常生耳边低语完的样子。
敛了敛眸,刘依陌先开口打了招呼:“白公子,好久不见。”
等郎侍卫报告完,白常生偏头郑重其事的纠正:“常生。”
刘依陌下了马车,抚了抚压出褶的衣衫,闻言头也不抬:
“我想了想咱们这般亲昵的称呼不好,我虽然做生意,但毕竟是个女子,我叫你白公子,你叫我刘姑娘就挺好,还有今日,却是不知白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白常生定定的看着刘依陌,久久没有动作。
说实话,美人蹙眉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但是如果这个美人的身份会让她沾染到危险的话,她却是唯恐避之不及,更何况美人手下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因为他还是两说。
刘依陌想着,四下扫了一眼,就发现这是西北城这边的富贵住宅区:
“白公子,咱们这事儿是要在门口说吗?”
郎侍卫忙不迭将头垂了下来,车夫早就赶着马车从偏门进去了,一时间,大门口竟是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白常生抿了抿唇侧过了身,可是对他身份有了新的猜测的刘依陌却不想走在他的前面。
“还是白公子先请吧,我跟着就行。”
等刘依陌这话一出,白常生的眉头已经打成了结儿。
还是郎侍卫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出言缓和了一下:“刘姑娘,公子备好了膳食,不好久等,您二位,还是一起吧。”
这次,不论是刘依陌还是白常生都没有再拒绝。
前厅很大,格调与马车类似,瞧着清清冷冷的却不乏尊贵,与白常生给人的感觉极为相似,圆桌上摆满了菜式,可见郎侍卫方才并不是随便说的。
“白公子这般隆重倒是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等两人都落座,郎侍卫亲自到门外招呼茶水和热帕子,刘依陌便主动开了口。
“你在生气?”
虽然白常生不是会寒暄的人,但是这么直来直去却是刘依陌没想到的。
“这话儿怎么说?我为何要生气?”
“我已经处罚她了。”少年郎眨着清洌洌的眸子,嘴里却说着无情的话。
这就是所处时代的不同产生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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