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主任,生物生化类的基础研发的投入相当巨大,无论是从资金投入,还是技术储备和引进,恐怕都不是一般企业所能承担的,……”明永昌思考着沙正阳提出的问题,一边沉吟着道。
明永昌是常务副市长,他是一个作风相对务实的领导,实际上他担任常务副市长也是博弈之后的一种折中方案,杜国建对明永昌不感冒,而冯士章和明永昌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明永昌却是两人都能能接受的一个人选。
正因为如此,明永昌在接替阴朝凤之后,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相较于喜欢揽权夺利的阴朝凤,明永昌更多的还是把精力放在了产业培育发展上,原本作为常务副市长,财政这一块也该是他分管的,但是杜国建却死死抓住不肯松松,涉及到钱,大小事务都要过问,明永昌索性就放手,而腾出精力来抓产业培育,所以他对全市作为支柱产业的医药产业还是很有一番研究的。
像汉东制药、宛州制药、宛州二药这几家国有骨干企业,像海泰科技、绿金生物、健力生化、米特材料等几家新兴的民营医药企业他在这一年多两年时间里调研次数都不低于两次,也为这些企业,尤其是这些民营企业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
“明市长,我明白,基础研发更多的还是在咱们国内一些具有这方面研发实力的大学实验室中,我要提到的不是说要不顾实际情况从最基础的研究做起,而是确立一个企业发展的根本标准,那就是研发乃是一个企业立足的基石,没有研发,对于一个药企,一个想要做强做大做成百年老店的药企,那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沙正阳语气沉郁中蕴含着无比的焦虑:“可是我们的企业负责人却往往忽略甚至无视了这一点。”
“按照一些业界的人士所提到的,我们国内的药企,如果研发投入低于营业收入的5%,那么这个企业的竞争力和生命力就不可能长久,而要想真正在国内医药行业实现可持续的发展,那么研发投入不能低于10%,这是一条荣枯线,而这还只是指国内的市场竞争,而要和国外企业竞争,这个标准还要提高。”
“沙主任,那您觉得当下我们东峡这些医药企业应当在哪些方面做出改变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呢?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在研发上加大投入,怎么才能让投入实现效果最大化?”曲晓伟微笑着插话。
她是沙正阳的老熟人老部下,关系最亲厚,所以说话也相对更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
“晓伟主任,方法策略很多,需要根据企业自身实际情况来,但是我可以列举那么一两类。”沙正阳也不客气,“像汉东制药、宛州制药这样规模大自身也具备一定研发能力的企业,还是要着重培养自身研发能力,我刚才提过了,是否可以考虑到汉都乃至燕京、沪上这些大学、研发机构人才较为富集地区去设立自己的研发中心呢?有针对性的招募人才,专职兼职不定,确立一两个目标,持续投入,这些都是必须的,……”
“还有,企业有自己的产品方向,你也完全可以把方向定下来,主动去寻求相关的大学、研发机构、医疗机构的研发部门进行合作,利益捆绑,合作共赢,这些方式在国外也很常见,我们的企业一样可以采用,……”
“像汉东制药、宛州制药这样的大型药企要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紧迫感,居安思危要作为一根弦随时在企业负责人心中绷紧,你必须要有足够的前瞻性来考虑企业未来长远发展战略,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多企业都是不合格的,……”
探讨一直到杜国建到来,沙正阳也没有隐晦什么,把自己的一些观点在饭局间也和杜国建做了意见交换。
晚饭后杜国建就离开了东峡返回宛州,约好明早他会陪着沙正阳调研考察真阳和经开区,而到裕城和宛阳考察则由明永昌陪同。
“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你今天提到的这些情况,其实县委县政府也已经注意到了,汉东制药和宛州二药这几年从总体发展状况和利润情况来看还是不错的,但是也有一个迹象,那就是利润率逐渐降低,营销投入日渐加大,既有的拳头产品销售呈现出疲软态势,……”
东峡宾馆还是设有会客室的,韩青松和高永能走了,曲晓伟却留了下来。
“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当然吃上一届甚至两届有可能,可是这却会耽误企业的发展啊,那个时候这些负责人早就退下来了,你要追究他的责任也说不上个什么,你能说他当时没有加大研发投入,开发新品是什么违法犯罪么?只能说你们县委县府在用人时的失误,怨得到谁?也不排除你们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不愿意得罪人,他没换人,一样又能承担多大责任?人家工作又没有明确的过错,……”
沙正阳靠在沙发上,摇摇头,轻轻叹气。
中庸之道在中国官场上是最时兴的,最实用的,可是在商场上却难以适用这种法则,商场竞争那就是你死我活,企业发展也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实际上在地区和地区的竞争也一样,你原地踏步,人家在前进,那么你自然就被淘汰,只是很多人却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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