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阳略带讥嘲的话语让外经贸部这位副部长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还不清楚这里边有什么古怪猫腻,但是这肯定不会是沙正阳所说的那么“亲密无间的合作”,弄不好就是背后插刀的狗血故事。
对于沙正阳的态度,他也有些小恼怒,这家伙很嚣张啊,倚仗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坐在最上位的洪副总理。
看得出来,洪副总理似乎很欣赏这小子,难道就凭这小子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
不至于吧?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当然不可能退缩,语气略微放缓和了一些,他平静地道:“都是中国企业,在海外应该可以更好的合作,有问题也很正常,涉及到各自的利益,我相信也完全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再不济还有中央可以来统筹协调嘛。”
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但是骨子里的强硬却溢于言表。
必要时还有中央,但中央会倾向谁?不言而喻。
这可能也是长河能源集团不愿意和央企打交道的主因。
和外企争,那可以真刀真枪,放马一战,和央企争,盘外招就能把你给玩残,你愿意么?
“部长,企业还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现在说那些有点儿为时过早了。”沙正阳轻描淡写的来了一招太极推手。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必要给对方多少面子,现在自己扮演的角色身份就是马前卒冲锋陷阵,刺刀见红才是本份儿。
至于说背后的谈判妥协,那是大佬们的事情,他无需操心。
这也是来之前大家商定好的事情,尤万刚和钟广标不出面,也是为了日后下来好有一个缓冲余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更应该在出海战略上得到体现,否则以后真的事到临头,可能就要出问题了。”对方不依不饶。
“那部长的意思是现在就要把一切定下来?”沙正阳微微抬起目光,瞄了对方一眼,“怎么定?定什么?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们自己就在这里过家家就定了?”
这番话讥讽味道就有点儿浓了,对方微微色变,尤万刚也清了清嗓子:“正阳,说话注意一点儿。”
“尤高官,我这人就是实话实说,可能不太中听,问题是我们连阿克纠宾项目都没有搞定,怎么来说其他后续的事宜?”
沙正阳语气放低了一点儿,但是语言却仍然犀利无比。
“在人家地盘上,肯定必须要和地主合作,换了我们也一样,特别是这类资源性项目,至于欧美和俄罗斯的油企,那也是无奈之选,我们不可能保证什么。当然我们是中国国企,代表中国利益,当然愿意和同胞合作,但这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才行。”
沙正阳的以退为进玩得很顺溜,事实上在座的都不傻,自然也明白沙正阳和尤万刚玩这一出的把戏。
尤万刚打住沙正阳的话头,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得罪人了,现在这个尺度正好,既要让对方明白己方的难处和想法,但是也要留一些余地。
“何部长,长河能源集团的情况您也很清楚,我们踏出这一步也不容易,现在长河能源集团,尤其是长河石油,面临很大的困难,企业状况不佳,我们必须要突破窠臼,关乎数万人的生计饭碗,我们不能不以企业利益为主。”尤万刚字斟句酌,“在同等条件下,我们肯定会优先选择国内兄弟同行,但是我们也同样希望国内兄弟同行能够像我们一样能够平等相待,相互支持共勉。”
何部长面部表情很丰富。
他当然看得出来尤万刚和沙正阳之间的双簧,但是这也是一种隐晦表达不满意的方式。
看样子中石油那边肯定有些不地道的行径,所以人家才会在这个问题上借机发难。
中石油和汉川那边的恩怨纠葛多年了,何清养也大略了解,但是屁股决定脑袋,他不可能站在汉川那边。
当然他也不会过分偏袒哪一方,站在他的角度,尽可能的促成双方未来的合作,以最大限度的维护国家利益,这就是他的责任。
当然,这个维护国家利益中的国家利益肯定是见仁见智的,长河能源肯定会认为他们就能代表中国利益,而中石油也会认为他们是国字头央企,他们才更能代表。
只不过碰撞在一起,而长河能源又占有先机的情形下,恐怕就只能大家都退后一步,相忍为国了。
尤万刚见对方脸色缓和下来,他也就进一步道:“刚才正阳所提到的,比如像肯基亚克油田到阿特劳和阿克陶的油气管线建设项目,说句实话,何部长,这还的确有些遥远,我们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打算,日后我们要做这个项目,那么其首先目的肯定是要最大限度做成,有利于我们长河能源阿克纠宾项目效益提升,至于您刚才提到的,我们可以承诺,可以优先考虑国内同行,尤其是与我们合作愉快的企业,……”
何清养也很满足了,逼急了,人家也未必就要买账,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那一步。
屁股太歪了也不行,洪副总理还在一旁,心里透亮,不过分可以,过分了,自己就成了替人插刀的冤大头了。
方劲松又问了问其他几个部门的意见。
进出口银行的态度也很积极,表示会积极支持长河能源集团的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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