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改正的工作量就太大了,不单纯是调整书记县长那么简单,涉及到更多的班子成员。
如何遴选优秀干部,出处在哪里?而被调整下来的干部又往何处安排?
都知道共产党的干部是上得下不得,到了那个位置,又没犯什么明显的错误,光是一个能力不足或者跟不上形势就要把人换下来,没那么简单。
当然,八大军区司令都可以换防,你一处级干部又有啥不能动?
共产党的官帽子本来就是共产党给你的,现在组织要调整你,你个人是没有权力说三道四的,只是要多费些心思罢了。
夹着包,叶和泰出了门。
这一次他打算绕过唐华,直接向林春鸣汇报了。
涉及到一些关键人选问题,唐华也做不了主,顶多给一些方向性的建议,更多的还得要听一听一把手的意见。
刚踏出门,就迎面遇到了钟广标疾步而来。
叶和泰皱了皱眉。
钟广标这段时间也没少来组织部这边,这位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对这一轮认识调整也很关注,叶和泰也能理解,毕竟林书记也有交代。
但这来得太频繁,过问的太多,就有些越权的嫌疑了。
叶和泰对于“捍卫”自己部门的权责还是很敏感的,极其反感跨界伸手的动作,哪怕是有林春鸣的授意,但你也不能逾线。
“老叶,要出门?”钟广标显然没有这份自觉,或者装糊涂。
“嗯,准备去林书记那里。”叶和泰没有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这段时间他工作重心大家都知道。
“能不能抽点儿时间,我想和你聊一聊。”钟广标企业干部出身,在某些方面要比地方上的干部更直爽一些。
叶和泰略作思索,“钟书记,恐怕时间不会太多,林书记四点半好像约了市建委、市国土局一帮人要去实地察看城市建设规划。”
“嗯,我只要十五分钟。”钟广标也知道叶和泰这段时间忙,并非有意拿捏,他也和叶和泰聊过几次了,叶和泰也不是那么浅薄的人。
“行,请。”叶和泰重新推开门,把钟广标让进去。
钟广标坐定就开门见山,“老叶,我不多废话,就提我一些想法和建议,这一次干部调整,主要是针对区县,其目的就改善和充实区县班子,擢拔一批懂经济工作擅长经济工作的干部,实事求是的说,这类干部在宛州不多,尤其是合适的不多,所以我有两个建议。”
“哦,钟书记您说。”叶和泰颇为惊讶,他还以为钟广标是为个别人而来,但没想到是来提建议来了,这是好事。
“第一,不拘一格,对于那些任职年限不够的干部,是不是可以考虑破格提拔,非常时期用非常政策,只要有利于我们的工作,我觉得都应当考虑,……”
“比如一些任科级干部年限不够的,表现优异的,可以破格提拔为副处,一些任副处年限不够的,可以破格提拔为正处,甚至都可以用到比较重要的关键岗位上去,……”
“我觉得上次经开区的公开竞聘就是一个好的尝试,当然这一轮不可能搞公开竞聘,但组织部完全可以借鉴一些其中的经验,……”
叶和泰目光里多了几分斟酌,钟广标的这个建议肯定是有目的而来,但又不像只是为着沙正阳而来。
如果是为沙正阳而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沙正阳到五月份任副处级就已经满两年了,根本就不属于破格提拔了,钟广标应该是冲着经开区那一批比较年轻且任职年限不够的干部而来,这和钱正的观点如出一辙啊。
但叶和泰知道钟广标和钱正关系很普通,甚至比一般的同事都还不如,钟广标总认为钱正在经开区的工作上配合市委的政策不太得力,一味强调经开区的特殊性。
不过看样子钟广标也觉得经开区那帮干部可用,这恐怕已经不是钱正和钟广标的观点了,林春鸣和冯士章也有这个观点。
“嗯,钟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第二呢?”叶和泰颔首。
“第二就是鉴于宛州擅长经济工作的干部比较缺少,不妨和省里相关部门沟通协调,看能不能引入一批下派干部来宛州,但是这批名义上的下派干部却不能像以往的下派干部那样使用,就是要当成我们市管干部那样来使用,既要压担子,也要给权力,权责相符,考察考核一切按照我们市里的规矩来,甚至表现优异者,或者不愿意回省里的,都可以就地重用提拔,……”
这个建议大大出乎叶和泰的预料,也让他一时间沉默无语。
协调上级组织部门下派懂经济工作的干部,下派但按照市管干部来考核,甚至可以就地提拔重用,这个口子可开得够大。
但不容否认,这个意见却很符合当下宛州的市情。
而且叶和泰可以肯定如果钟广标的这个意见提出来,林春鸣绝对会大感兴趣。
钟广标之所以来找自己,也就是不愿意因为这个建议从他嘴里到林春鸣耳朵中,而是希望由自己的嘴里到林春鸣的耳朵里。
这个顺序很重要。
起码他叶和泰不得不承钟广标这个情,如果自己不愿意接受,那么钟广标再向林春鸣建言,那也不能怪钟广标言之不预了。
思绪从叶和泰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几乎是一瞬间叶和泰就已经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钟广标的这两个建议,他喜欢也得接受,不喜欢也要接受,这无关感情是否能接受,而是现实迫使他必须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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