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贝,咱们都是干活儿的人,你要干不下这活儿,我也不敢帮你,也帮不了你。”沙正阳很坦然的摆摆手,“马上办公室要组织考察,我给老向和杜克利都打了招呼,平时水点儿没关系,这种事情不能出纰漏,你也自己注意一点儿。”
“我明白,沙主任,你看要不我……”贝一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要不我请政研室的同事们吃顿饭?”
“不用!”沙正阳摇摇头,“你是来干活儿的,这个副处长也是干活儿副处长,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做这些反而授人以柄,等到任命正式下来再说吧。”
“沙主任,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哎,……”见沙正阳考虑得如此周全,贝一河更是感动。
“老贝,没必要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我手里活儿太多,干不过来,但三线企业搬迁这项工作林书记和钟书记让我来牵头联系,我没那么多精力,必须得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来干,我也不敢交给我信不过的人,否则林书记和钟书记饶不了我。”
贝一河嘴唇微动,还想再说。
“行了,老贝,这活儿不是你忙几天几月就能干完的,这是一个长期性的活儿,你自己也得悠着点儿,别太累。”沙正阳也知道这段时间贝一河很辛苦熬夜,“钟书记也是搞企业出来的,对企业很有感情,所以各方面都得要做好,至于你想说的,说一句俗一点儿的话,那就通过工作来回报组织对你的信任和期待吧。”
半开玩笑半带官方的话让贝一河心情放松了不少,“沙主任,一定努力,尽我所能。”
“嗯,另外,杨晖不错,但是这种专项工作,他还是经验少了一些,你好好带一带,我觉得打磨一下,这个小伙子还是能锻炼出来的,该交给他的工作,要让他试着独立去尝试,你把好关就行,别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结果是自己累得不行,结果人家年轻人也没有得到锻炼机会。”
听得沙正阳这番老陈持重的话,贝一河都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古怪,给年轻人机会?可你比杨晖还小两岁吧?你这是在给我们机会啊。
怀着莫名的心情回到自己办公室,贝一河就听到了电话响起,紧接着那边杨晖就在喊:“贝处长,电话。”
听得杨晖讨好的喊声,贝一河也是无奈。
这市委办里就没有半点儿秘密可言,这边市委办还没有正式研究,风声便已经传了出来。
政研室副主任向文广天生就是大嘴巴,加上他本来年龄也快到了,每天来打一头,除了喝茶看报纸,就是这个办公室窜到那个办公室,东家长西家短,比女人还能八卦,挨过郭秘书长几次骂也一样死不悔改。
听到电话里喊“贝处长,电话!”,费璐心里就咯噔一声响。
贝处长?!
贝一河这狗东西居然当处长了?!
这怎么可能?!
握着电话的费璐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世界变化这么快?让她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上午才看到了那个“不三不四的人”与王部长、吕市长的谈笑风生,下午就听到了喊贝一河贝处长?
这还有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一直到电话里传来“喂,哪一位”的声音,才把费璐从恍惚中拉回过来。
“是我!”一听到贝一河的声音,费璐顿时精神一振,立时底气装了起来。
别人不敢说,对付贝一河她还是把握十足的。
“费璐?!是你么?”贝一河讶然,费璐怎么知道政研室的电话?
自己调到政研室才一个星期不到,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精力想其他,她怎么知道自己调到政研室来了?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贝一河,你能耐啊。”费璐冷笑了一声,“贝处长?哟,当处长了,连你糟糠之妻都丢在脑后了?”
糟糠之妻?是你铁了心要离婚的好不好?
贝一河下意识的咧嘴苦笑,每一次听到费璐的声音,贝一河都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既希望听到,又怕听到。
希望听到是一起生活十多年,费璐其他方面都好,就是太势利了一点儿,所以贝一河一般都是忍着,宁肯自己受点儿气,到最后离婚了,他都还是舍不得,既舍不得这个女人,也舍不得女儿。
怕听到是每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都没有好话,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指责讥诮,弄得他难受不已。
所以不少要好的朋友都说自己是贱皮子,连贝一河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儿,但却改不了。
“什么事,费璐?”贝一河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么?你调单位居然不和我说一声?”费璐也有些怒了,“怎么,怕我知道不成?不想让我知道,你起码也该让你女儿知道她爸换单位了吧?”
“不是,我也只这个星期刚调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费璐是个喜欢抓住一点儿就不放的人,贝一河不敢继续扯下去,耐心解释道,本来他也没准备要瞒着对方和女儿,也瞒不住。
“你当处长了?在政研室?哪个处?”费璐知道当初贝一河就差一点儿调到市委政研室,结果因为政研室没编制,就此搁浅,最后不得不调到党校。
当初她就一直埋怨对方不肯去送礼,真还以为自己是个人才人家市委政研室就离了他不成的样子,结果弄到最后没成,这也是当初两人闹离婚的一个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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