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最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眉来眼去,嚷道:“大越人跑来我们东鸟干什么?还胆敢袭击我们!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我莲花渡都头,你袭击我是想开战吗?”
张星火不禁扶额,大敢头疼。
大越早就趁着边高攻破潭州,遣大军北伐,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要不是边高放弃潭州,南下迎击,弄了个同归于尽,人家大军都快打到衡州了。
你居然还问人家想不想开战?
刘公子脸色一下就垮了,冷笑道:“我大越知尔国皇室残暴荒淫,故派天兵救尔国百姓于水火,不过短短月余,已救尔国十州之地,尔国蒙、桂刺史皆闻风而逃。”
同时,斜眼睨视,像是在说:你算老几。
李含章顿时语塞,转念更加恼火,跳着脚道:“好呀!既然我们已经开战,你居然还敢跑来小爷面前叫嚣,看我削不死你……”
张星火大声打断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他说得这句话,其实对李含章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他”说的话,李含章还是愿意听的。
尽管两人见面就闹、就拌嘴,其实彼此都非常信任对方。
李含章硬是压下了脾气,也就重重哼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就凭他手下这群已经散乱的散兵游勇,真要打起来,未见得打得赢人家这些名明显久经战阵的精骑。
更何况,人家说不定当真是大越派来的使节。
如何对待一位使节,那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都头说得算的。
刘公子看了张星火一眼,笑道:“还好,总算有个懂规矩的。本少爷跟你们闽国的玉颜公主可是老相识了,当初曾几度挑灯夜游,相处甚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名美女的神情特别古怪,似笑非笑。
刘公子冲李含章道:“本少此行身负国事,若胆敢耽误,自有你的上司取你项上人头,届时亲眷尽卖为奴,本少一定会尽数买下,赏给他们,慰藉今次受惊。”
祸不及家人,诸人自然大怒。
不仅那几名军官暴跳如雷,那些个步快更是纷纷发声呵斥。
“聒噪!”
当先那名骑士扬弓喝道:“不服的尽管站出来,报上自己的姓名职务。”
同时点道:“你,你,你,站出来啊!有种别躲在树后,出来亮个相。”
四下顿时息声,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哪怕胆子最大的江湖人,这时也不敢硬犟了。
他们毕竟是巡防署挂职的马快,根底一清二楚,分明的很。
当真不敢为逞一时之快,累及家人,甚至师门。
刘公子见诸人噤声,得意洋洋道:“都说东鸟人凶蛮不屈,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名叫琼仙,也真的貌美如天仙的少女道:“凶蛮不屈怕什么,杀其父兄,夺其妻女,阉其根种,再看尔等屈是不屈。”
如今的大越王弑兄袭位,怕众人不服,于是以威势刑法治民,大肆诛灭旧臣及兄弟、侄子。十八个兄弟被他杀了十五个,连侄女都收入后宫。
残暴荒诞之举,不胜枚举。
所谓上行下效,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以为自然。
“正是。”
琼芝笑着附和道:“他们嘴硬有什么用。这次大将军攻略十州,他们再敢嘴硬一句,便杀他东鸟一百个男人、占他东鸟一百个女人。倒要看他们话多,还是人多。”
中原大乱之后,无法顾及偏远地带。
大越天高皇帝远,早就礼崩乐坏,乱得无以复加。
其实闽国的情况与大越差不多,同样地处偏远,也是什么烂事都有。
只不过南唐相比东鸟还是强多了,尚有能力灭了闽国。
总之,琼仙和琼芝的一番话令东鸟诸人更怒,一颗颗眼珠子都快瞪红了。
无不握紧兵器,去看李含章,就等他发一句话,大家跟他们拼了。
江城太平久了,哪怕驻军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阵,陡然一下子近乎接战,确实惊吓不轻,有些惊慌失措。现在回过神来,尤其怒火上头,那就不一样了。
不仅那些捕快开始往道边聚集,驻军更是受过训练,已经开始寻觅有利地形,三三两两地结阵。
一众骑士又紧张起来,纷纷抬弓。
毕竟人家人多,还是军队,更拥有甲盾。
尤其当前山路,并不利于骑兵。
刚才出其不意,把人家打散了。
现在对方开始借着山势结阵,胜负那就很难说了。
大家都恼火万分,李含章反而不怒了,抬手道:“收起兵器,给他们让路。”
有军官忍不住叫道:“都头……”
李含章打断道:“想打是不是?”
不止这名军官,几名军官一起点头。
李含章冷冷道:“那还不赶紧回去报信!上面给道命令,让我打赤膊冲都行。现在不行,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谁担得起?顶多咬着他们不放。”
几名军官顿时如梦初醒。
没错,军令如山,无军令而动,那叫擅兴。
擅兴可是重罪。
其实一人忙道:“我这就带人赶回去。”
他们担心有人按捺不住暴起,赶紧分头下去招呼并约束自己的属下。
一众骑士并未收弓,仅是垂下,护着刘公子和两女,缓缓驾马穿过山道。
道路两旁尽是愤怒的目光。
大多数驻军和捕快已经从惊惶中回过神,打算拼上一场,偏又被上官强行制止,无处发泄的怒气自然满腹欲喷。
尽管收起兵器,还是纷纷聚到道边,无不咬牙切齿,一副要生吃人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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