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叹道:“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去详查北周总执事为什么会改变态度。如今事态紧迫,现在再想扭转已来之不及,你有什么对策吗?”
韩晶想了想,正色道:“事态之变化既然源于柴兴,那么最好从柴兴入手。”
风沙恍悟,原来柴兴的耳光着落在这儿呢!一巴掌呼过来还真特么疼呐!
韩晶谨慎地继续道:“你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可以让他改变态度。”
就是那份送给周嘉敏的礼物,这份礼物足以让南唐攻下东鸟,东鸟陷住南唐,北周将占尽形势。
风沙心疼极了,喃喃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是他欲登顶四灵的立身之基,也是最重要的筹码。
自打他出得辰流,一路上都在设布此局,在中平,在君山,在潭州,在江城,在江州都埋下了伏笔,直到江宁,全力推动周嘉敏成为太子妃,此局初见雏形。
多少个日夜呕心沥血,绞尽脑汁于各地与各方周旋斗争,于夹缝之中艰难求存,方才得见花开结果。
他已经荒废了整整十年,既没有重来一次的勇气,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时间。
眼看果实将熟,不可谓不沉重,不可谓不甜美,就这么拱手送人,只为挽回佛门和他与佛门达成的协议,实在亏得太大。
风沙当然犹豫,根本下不定决心。
韩晶也不多劝,隐晦地道:“不想治本,治标也可以。还是由赵仪入手,想办法令他无法忽视你的命令。”就是拿贺贞母子开刀的意思。
风沙起身背手。
韩晶跟着起身。
风沙默默地来回踱步一阵,停步下令道:“勾栏客栈全员戒备,状元楼即刻停业,陵光阁加双岗双哨,并备四灵紧急烟讯,随时待命。”
云本真领命而退。
韩晶近身道:“是否该让马玉怜和马思思从闽商会馆那边撤回来?”
这边一旦进入紧急状态,人员将会立马不够用,更将失去所有的机动人手,陷入无法应变的情况,必须要将外派的人手全部撤回来,或许还勉强足够。
至于韩晶在东水门码头的那些三河帮的人手,以及闽商会馆帮忙招募的人手是绝对不能动的。
一旦调离东水门码头,将会失去与状元楼两面包夹四圣观的能力,那样影响更大,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甚至褫夺风沙对汴州玄武的掌控。
风沙脸现复杂的神情,摇头道:“马玉怜可以撤回来,马思思不能。现在城内乱成这样,霜儿也不知会否遇上危险,叫马思思和孟凡一定万分留意。”
韩晶劝道:“正因为城内太乱,他们不可能再铺开人手找人……”
“从城南跑去城北少说也要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所以北城必须留下一支机动人手。”
风沙打断道:“有枣没枣打三竿子。如果宫天霜真在城北现身,甚至遇险,我在这里得到讯息之后再派人去找去救,那就晚了。”
韩晶岔话道:“关于贺贞,你要是于心不忍,我去办。”
风沙重新入座,摇头道:“先不急,事关重大,必须等易夕若过来,我想问问她的意见。”
动贺贞,当然能解眼下之危,奈何后果实在很严重。
与贺贞的感情尚在其次,主要意味着与赵仪彻底决裂,双方再无转圜的余地。
玄武、白虎两位总执事将立刻成为敌对方,更会遭至青龙的严重抗议,毕竟贺贞乃是青龙中执事。
影响不可谓不大,仅比向柴兴送出压舱底的大礼强上那么一丁点而已。
尤其在北周总执事态度微妙的情况下,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
风沙打算在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做个样子给赵仪看,如果赵仪根本无视妻与子的死活,甚至认定他不敢下狠手而始终无动于衷的话,那他真的没办法了。
总之,此策太被动,他轻易不想用。
风沙与韩晶相对沉默。
照进窗格的日光披在两人的身上,好似蒙蒙亮的薄纱,奈何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风沙阴晴不定的脸色渐渐地平复下来。
自从被废黜之后放逐辰流,他还从没如此失去对事态的掌控能力,不禁暗叹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尤其小瞧了柴兴。
这一耳光挨得实在不冤,但是并没有打消他的信心,斗志更加昂然,冷静地思索着对策,并不打算学佛门躺平任推,准备反戈一击。
云本真去状元楼安排种种布置之后又匆匆赶了回来。
她向来没有什么主意,反正一切听主人的,同时也很敏感,主人的情绪对她的情绪影响很大。
回来之后感觉主人不再焦躁,她本有些慌乱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下来。
就像以往那样乖巧地挨在主人的脚边跪坐,竖着耳朵、睁大眼睛,像只机警的小犬,任凭主人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身心舒畅,露出享受的神情。
韩晶见状,心知主心骨又回来了,跟着轻松下来。
风沙一向智珠在握,她尚未见过有风沙解决不了的事情,是以风沙一慌,她比风沙还慌,这一平静下来,头次发现风沙对她的影响真大。
又过一阵,授衣领易夕若进门。
韩晶也不及寒暄,将事态简略说了,并问意见。
言语之中,她仍旧偏向于动贺贞来救眼前之急。
在她看来,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易夕若听着听着,露出紧张的神色,急声问道:“两浙尼寺会不会受到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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