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尽全力搏斗,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就是纯粹的兽性。
偏偏在场男人看得血脉膨胀,陪伴他们身边的女人竟也是笑语盈盈,没少献媚似的投怀点评。
婵婵一直低着头,俏脸一时青一时白,最后终于涨红如血,鼓起勇气向风沙道:“风爷能救救她俩吗?”
风沙反问道:“你认识她们?”
婵婵惨笑道:“之前黄莹在这里摆宴,不堪羞辱离席的姐妹不止一个,这是另外两个。她当真一个都不肯放过。”
风沙摇头道:“这已经不是黄莹一个人的事。现在横插一手,就是跟唐人馆,乃至当下所有人作对,三河帮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婵婵的俏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恍惚间,她感到一种遮天蔽日的力量,身处其间,当真渺小,除了任凭鱼肉、匍匐顺从之外,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看看场中惨斗的两位姐妹,彼此拼死拼活,所争取的结果,不过是被一个人蹂躏,还是被一群人蹂躏。
风沙又道:“三河帮的确没那么大面子,我有。”
能够击溃强权的力量,只可能来自更大的强权。
婵婵听得一愣,不明白风沙什么意思。他不是三河帮的客卿吗?三河帮都没有的面子,他凭什么有?
风沙突然话风一转:“不过,我为什么要救她们?我与她们非亲非故,凭什么为了她们得罪唐人馆?”
婵婵心中刚生出些许希望,转瞬间又冻入冰窖。
风沙意味深长的道:“人一定要靠自己,不要指望任何人的怜悯。未必要有反抗的力量,至少要给别人一个介入的契机。”
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有阴一定有阳。
从平衡到不平衡,仅仅需要一个很小的加力,关键在于加对地方。
对风沙来说,只有损害到他的切身利益,他才会设法维护自己的利益。
偶尔也会施些小恩小惠,前提一定是随手可为之。绝不会为了两个可怜的女人,正面怼上唐人馆这种牵扯很广的利益集合体。
风沙一席话,令婵婵心思活动起来。
“几位姐妹仅是不给黄莹面子,就遭至如此下场,可见睚眦必报。风爷伤了她的手腕,她肯定记仇,刚才迫我下药就是明证。”
风沙笑了笑:“所以我不是来了吗?来之前,你还担心黄莹找我麻烦,现在是不是反倒希望她来找我麻烦?”
婵婵结巴道:“奴家从没这样想过。”
风沙淡淡道:“想过也没什么。既然我敢来,不怕被人找麻烦。”
这么明显的暗示,几乎等同于明示。
婵婵好歹出身官宦之家,立时听懂了。这是让她打头阵,把黄莹的注意引过来。
然而想得明白,不代表敢做。几位姐妹的下场,令她不寒而栗,没胆子重蹈覆辙。
婵婵低着头不敢吭气,风沙更是老神在在,听着乐女奏乐,看着两女互搏,竟似津津有味。
两女显然身体娇弱,扑斗没一会儿就香汗淋漓,从扭打变成滚地,你压我一下、我压你一下,软绵绵的翻来覆去。
一众男人坐拥温香软玉,一面享受靡靡脂粉,一面戏谑指点喝彩。
终于有一女力弱被压,无力翻身,意会到自己将输,想到之后的下场,不禁泪涕满面,嘤嘤哭求。
将胜那女似乎有些心软,稍稍松了点劲。
结果将输那女居然挺腰而起,反将对方脸面朝下,死死压在地上。
下方那女先是切齿怒骂,后又急急呼痛,拼命扭摆挣扎,然而气力渐消,止不住的流泪哀求。
上方那女脸庞渐显狰狞,人家越是求饶,她下手越重。
一旁观看的黄莹绽放得意的笑容,忽然感到无比满足。
这不就露出本性了吗?果然下贱,贱人就是矫情,就是欠收拾。
黄莹笑盈盈的背手踱步过去,宣布胜负已分。
获胜那女满脸兴奋,失败那女伏地痛哭。
一众人等开始吵着报价。
押注赢得人叫的很凶,想要独自享受胜果。
押注输的人叫得凶狠,想要买来发泄报复。
在场这些人就没有缺钱的,价码腾腾升高。
婵婵忍不住叫道:“黄金五……五两。”
尽管婵婵的声音不大,然而一直都是男人抢着竞价,突然冒出个女声,自然新鲜的很。场面一时安静下来,诸人目光扫视过来。
黄莹瞧清婵婵,不由微怔,跟着看见风沙,秀眉顿时蹙起,目光闪烁不定。
有人认识婵婵,不禁调笑:“哟~这不是婵婵小姐吗?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婵婵满脸羞窘。在场不少人都是她的恩客,颇有点不着寸缕任凭扫量的感觉。
有人阴阳怪气道:“五两黄金,你拿得出来吗?别是先卖再买?或是边卖边买吧?哈哈。”
马上有人跟着起哄:“莫不是你身边那位金凤想要来个双凰齐飞?兄台可真不地道,有了婵婵还不够,居然得陇望蜀,跟大家抢食啊!我出六金。”
然后七金八金九金一路抬升。
有人似乎觉得有趣,让身边陪侍的佳人出声喊价。
有一就有二,众人有学有样,一时间满场尽是娇声脆语。不时咯咯一笑,不时呢呢带喘,显然喊价的同时,还要应付恩客的爱宠。
婵婵激起的那一丝波澜,一下就被大家抛诸脑后了。
婵婵仅是个高级交际花,以前都是别人买她,哪有那么多钱跟恩客相争。
出得五金还是盘算着风爷押在遂古馆的金票,她至少能够分到二十金,拿出五金尽管肉疼,好歹还有很多剩余。
如今价格已经升到二十多金,再跟着竞价,她就要倒贴。不仅会开罪恩客,说不定不再找她。更重要,难道以后不过日子了?
付出这么大牺牲,为了救一个其实不算太熟的儿时姐妹?
风沙忽然笑道:“是不是觉得现实太沉重,付出太多,回报太少,甚至担心往后没了生路?如果连你都不愿意为她付出代价,凭什么要我为她付出代价?”
婵婵深深垂首,满脸羞愧,急喘几下,猛地抬头道:“二十……”
风沙摆手打断:“没用的,你争不过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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