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就住在襄阳西南角的一处宅子里,距离刘表的府衙,只隔了两条街。
自奉命来到襄阳之后,文丑就整日无事可做。除了呆在自家兵营里操练兵马之外,就是在宅院里练武。刘表为了表示他对刘备的信任,甚至把襄阳的城防交给了文丑,并且在文丑的住处,安排了十几个美婢。不过对于刘表的这番好意,文丑似乎不领情,也不想去领情。
关羽战死的消息,文丑已经得知。
他很想回徐州,可是在没有得到刘备的准许之前,他必须要留在襄阳。
文丑也知道,荆北对于刘备等人的重要性。只要荆北不丢失,刘备就有一个足够的缓冲区。
刘表呢,由于对蒯家和蔡家生出了提防之心,加之身体不好,这疑心病变得越来越重。从一开始,他只是架空了蒯越和蔡瑁,到后来……刘表甚至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了怀疑。
所以,刘表更信任文丑。
他非常清楚,文丑虽然不是他的部下。可现在刘备曹操和他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必须相互依持,才能有一线生机。文丑绝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而且他一个外乡人,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相反,执掌刘表亲卫军的廖立,表面上是刘表的心腹,有很大的权利。
可实际上呢,如果没有刘表的虎符,即便是廖立这个名义上的夷水校尉,也调不得半点兵马。
亲卫军,就驻扎在距离襄阳不远的宜城,只需半日,就可以抵达襄阳。
有文丑麾下三千白耳精兵,于襄阳而言,足够了!可以说,文丑在襄阳,还算是混的不错。
眼见年关将至,刘表在襄阳城中,开始谋划着确定下荆州的继承人。
大战将起,刘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只要他的继承人能遵循他的主张,荆北和诸侯相互依持,就一定能争取到一线生机。就这一点而言,刘表对长子刘琦,显然更看好。
幼子刘琮很聪明,但毕竟受蔡瑁等人的影响很深。
如果让他担当继承人,刘表这十数年来的心血,怕是就要付之东流。
这是一件大事,刘表请文丑多多留意襄阳城中的动静,同时紧锣密鼓的调刘琦回转襄阳。
刘琦,正在往襄阳的途中。
襄阳很平静,文丑也觉得挺无聊。
对于刘表的家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汝南,和关中军决一死战。
早上起来之后,文丑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的枪械,吃了晌午饭以后,就准备去兵营。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亲随前来禀报,说是有一个自称是蒯家的仆人,有要事来禀报文丑。
蒯家的仆人?
文丑不禁感到很奇怪。
他在襄阳,除了拜见刘表之外,和荆州文武官员,没有半分来往。也正是这原因,刘表才对他信任有加。蒯家的仆人来找我干什么?我和蒯越并没什么交情?他能有什么要事禀报?
文丑想了想,沉声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亲随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面皮白净的男子,来到了文丑面前。
文丑端坐太师椅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见我有什么要事?快点说,莫要耽误我的时间。”
“将军!”
那男子连忙跪下,“小人名叫李南,是蒯越大人的随从。今日前来,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禀报。”
“说!”
“将军,这话说起来,有点长……小人追随蒯大人,已经有好些年了。平日里也没甚喜好,只是有些贪杯。前些日子,蒯大人得了一些好酒,小人忍不住就偷吃了两杯,没想到被蒯越发现,竟为了几杯酒水,险些杀了小人。后来虽然绕了小人的命,却打得小人十天下不得床……”
文丑眉头一蹙,有点不耐烦了。
“李南,说正事!”
“是,是……是这样的,昨天夜里,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小人出来小解,却发现蒯越的书房里,烛火点燃。蒯越平日里生活很规律,从来不熬夜。小人当时以为,是蒯越忘记吹熄烛火,于是就想过去……可是等到了门口,却听到屋子里蒯越正在和人谈话。”
“那又怎样?”
“将军,你莫着急,听小人说完。”李南说:“小人听不甚清楚他们的谈话,但是觉得和蒯越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于是就在窗户外往里看了一眼……将军,您可知小人看到了谁?”
文丑一怔,“我怎么知道,你看到了谁?”
“小人看到了蒯良!”
文丑呼的起身,惊讶的问道:“蒯良?可是那个投奔了长安的蒯家长子?”
“正是大公子!”
“你可看清楚了?”
李南说:“小人可以保证,绝对是大公子……小人一开始还担心看错,于是又在外面观察。后来,蒯越陪着蒯良出了书房,并带着蒯良走进了后院。小人一直等到天亮,也未见蒯良出现。”
文丑有点犯嘀咕了!
刘表对蒯越的提防,文丑是可以觉察出来的。当然,刘表不会告诉文丑真相,这是家丑,文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怎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呢?所以,文丑一直觉得,刘表对蒯家的提防,是因为蒯家在荆州的地位所致。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蒯良投奔了长安,如今混的风生水起。
在这个时候,他偷偷摸摸的潜回襄阳来,只怕是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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