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玄洋会社的大门,上了早已停在那里的轿车,两人都没有说话,麻雀默默将汽车启动,然后驶离了这里,罗猎转身望去,看到玄洋会社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他转向麻雀道:“谢谢!”无论对方处于何种目的前来营救自己,自己都应当说声谢谢。
麻雀的回应却是:“你饿不饿?”
罗猎摇了摇头,肚子却非常诚实地叫了一声。麻雀禁不住笑了起来,罗猎难免有些尴尬,在冰冷的地下室内呆了那么久,又冷又饿,进入温暖的轿车内,肠鸣音自然亢进了许多。
麻雀道:“前面不远处有家夜市,我请你吃饭。”
罗猎本想说自己来做东,可是摸摸衣兜,囊中羞涩,其实他还是想尽快返回酒店的,让瞎子他们知道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免他们担心,他正准备说出来。却听麻雀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同伴,他们恐怕早就把你给忘了。”
“你怎么知道?”
麻雀道:“我跟踪了你们,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你被日本人抓到了这里。”汽车已经来到了一家名为老把头的夜市门口,这里靠近梅沟营码头,因为码头日夜不停的工作,所以夜市应运而生,老把头是生意最好的一间,每天十二点交班的时候,这里最为热闹,如今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酒客们大都已经散去。
小饭馆里只有一个老头儿对着炉子取暖,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一个顾客。
麻雀此前应当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点了几样特色菜,老头儿安排他们去后院东边的隔间坐了,隔间不大,将长长的火炕分隔开来,室内温暖如春,两人脱了鞋子,上了火炕。
罗猎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女人上炕呢。”
麻雀瞪了他一眼,面孔不由得有些发热。罗猎从麻雀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她的羞涩,心中暗暗好笑,虽然麻雀的化妆术高超,可是明澈的双目往往容易暴露她单纯的内心,罗猎把两只脚盘在大腿下,没多久就感觉到浑身发热,他这才将大衣脱了,叹了口气道:“多亏了你,不然我今晚要在日本人的小黑屋里呆上一夜了。”
老头儿送上来一只小火炉,铁锅坐在火炉上,里面是香喷喷的乱炖,再配上一碟花生米,一碟卤牛肉。烧刀子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可一口下去火辣辣的一直能够温暖到你的胃底,尤其是对冻了小半夜的罗猎来说真是一种通体舒泰的舒服享受。
麻雀只倒了一小杯,浅尝辄止,喝酒的风格充满了女人气。
罗猎先把自己填了个半饱,感觉周身都暖烘烘的,身体恢复了元气,说话自然也就有了底气,这才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跟踪我?没想到我居然还有那么大的魅力。”
麻雀嗤之以鼻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跟踪你,昨晚你不辞而别,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你的住处,所以只能先找到那个大鼻子。”大鼻子指得就是阿诺条顿。
罗猎心中暗忖,自己今晚和阿诺也纯属偶遇,麻雀所说的话未必能够全信,或许她跟踪得本来就是自己,只是在这件事上探讨并无任何的意义,他淡淡笑道:“今晚的这场麻烦却是大鼻子惹起来的。”
麻雀道:“想不到你对朋友还真是不错。”
罗猎道:“朋友之间原本就应当守望相助,更何况我欠人家一个人情。”其实欠阿诺的这个人情应该算在麻雀头上,当时正是为了营救麻雀才和阿诺相识。
“只可惜你的那些朋友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人管你的死活,最后还是我这个外人帮你解围。”
罗猎将酒杯缓缓放下,微笑道:“听起来你好像在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麻雀道:“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你昨儿救过我,我今天帮了你,咱们之间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罗猎道:“你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
麻雀道:“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懂得知恩图报的实在太少。”
“也不尽然,你不就是?”
麻雀静静望着罗猎:“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恩将仇报?”
罗猎微笑道:“你很喜欢开玩笑啊!”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麻雀反问道。
罗猎道:“看来以后我要离你远一些。”
麻雀道:“人的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我可以救你,一样可以害你。”
罗猎笑道:“我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麻雀道:“罗行木!”
罗猎哭笑不得道:“你还要让我跟你说多少遍?我对他根本不了解,此前也从未见过他。”
麻雀道:“昨天劫持我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罗行木!”
罗猎闻言一怔,他充满狐疑地望着麻雀,明明是麻雀想尽办法寻找罗行木,为何突然变成了罗行木主动劫持她?虽然罗行木告诉了他很多的事情,还慷慨地送给了他两套房产和一卷玉简,可是罗猎对罗行木所说的那番话始终没有全信,他也没有想要刨根问底,追究其中的真相,即便是麻雀出现之后,他仍然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恩怨之中,然而麻雀的这句话却让他意识到罗行木其人也没那么简单,难道在罗行木的背后还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麻雀道:“他给你的玉简上面包含着历朝历代最具特征的文字,其中最难懂的是甲骨文和大禹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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