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齐国主动求和,这是自开国以来就从未有过的幸事,一旦停止和齐国的交战,我景国就能趁此机会休养生息,发展壮大……”
褚家,崔清明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忽而又转为凌厉,“可是,那贼子包藏祸心,蛊惑陛下,连秦相和沈相,诸位老将,还有朝中许多重臣,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若是错失此次良机,我们的损失难以估量。”
褚太傅坐在位子上,面色平静,待崔清明说完,目光看向他,淡淡说道:“老夫这一辈子,见过景国和齐国三次求和,结果呢,这世道还是这世道,前面永远在打仗,齐国的狼子野心,也永远不会满足……”
“可是……”
“弱者向来都没有资格谈条件,景国与齐国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条议和盟约就能解决的,齐国如今局势混乱,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不需插手,更何况,一个没有上位的齐国太子,代表不了齐国。”
“但……”
“此事老夫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言。”褚太傅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送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崔清明将想要说出的话咽下去,面色恢复了平静,缓缓的起身,说道:“晚辈告辞。”
他走出堂外,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快要走出褚家大门的时候,身后才有匆匆的脚步声音传来。
“崔兄,崔兄……”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赶上来,说道:“家父近些日子心情不佳,若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望崔兄不要往心里去。”
“怎么会……”崔清明笑了笑,说道:“太傅一直便是这样的脾气,我又怎会不知,今日被太傅一语点醒,有些事情,我还得再细细的思忖一番。”
中年男子放下心,“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褚家大门口,崔清明抬头看了看那张“国之文骨”的牌匾,许久,才转身上了马车。
赶车的车夫靠在车厢上,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小声道:“二爷,衙门里的人,好像查到那个地方了。”
崔清明眉头微皱:“这么快?”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京都县衙派出来暗访的捕快,已经到了那个地方五里之外,怕是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要尽快转移……”
崔清明掀开车窗的帘子,再次看了一眼褚家的方向之后,靠在车厢上,淡淡的说道:“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吧……,去京兆尹府。”
那车夫放下车帘,小声道:“属下明白……”
……
京都之外,某处村庄,村口的草芦前。
褚平对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略一躬身,“多谢孙大儒,今日经孙大儒一番点拨,褚平受益良多……”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们这些家伙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那老者抚了抚白须,说道:“代老夫向太傅大人问好,改日必将登门拜访……”
“晚辈告辞。”
“老夫就不远送了。”
褚平一路行至村口,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待了。
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马车,笑道:“褚公子,请吧……”
村外的某处高岗之上,一名捕快俯卧在草丛中,将眼前的筒状物收回来,眉头皱了起来。
那辆马车,他们今天一直跟着,但从那上面的标识来看,是属于京中某一个小权贵家族的,事情处理起来,便有些棘手了。
他回头望了一样,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盯紧了,我回去禀告大人!”
同一时间,京兆尹府。
曾仕春放下茶杯,看着崔清明说道:“那女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为了防止她在外面闹事,我已经将她关进了大牢,只要找个由头,就能这么一直关下去……”
崔清明点了点头,又道:“我刚才说的事情……”
“放心,那里我也会让人盯紧的,不会误事。”
“此事事关重大,便拜托曾兄了。”
曾仕春看着他,郑重的说道:“曾某办事,崔兄放心。”
……
“按兵不动。”
李易将一张纸条揉成团,丢进湖里,对于曾仕春送来的这四个字,有些不太理解。
齐国使团进京,这是一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大好机会,像什么煽动民意啊,联合朝臣逼宫啊,向陛下施压啊,一整套大礼包做下来,崔家以及他们的那些同党也就差不多快玩儿完了。
可别人不动,他也不好先动,这样一来,曾大人的这一句“按兵不动”,就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说话说一半,而且这一半,还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实在是让人讨厌。
公主殿下随手丢了一颗石子,在湖面上点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飞到对面才消失,随口问道:“他们这一次,还能想出什么理由?”
李易学着她的样子扔了一颗,那石头“咚”的一声就沉了湖。
“不知道啊……”他摇了摇头,想了想,忽然道:“要不,我们干脆狠一点……”
李明珠看着他,问道:“怎么狠?”
李易指了指湖面漾出来的波纹,说道:“趁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派几个高手,把崔清泽崔清明等几个崔家重要人物绑出来……”
“然后呢?”
李易又丢了一块石头在湖里。
李明珠看了看湖面上漾起的又一道波纹,问道:“那如果褚太傅站出来反对呢?”
湖面上又传来“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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