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细作可查出来了?”
齐国前线,永照帝面色疲倦地坐在行宫大殿之中,他的脸色就像多日未合眼了。
“是,老臣在内城的茶楼酒馆中揪出来几个散布谣言的暗探,一番拷打下可以确认就是伪朝的人。”
林安民低头站在堂下,他的神情也带着明显的倦色,南方不断传来的噩耗让他们身心俱疲。
“可有问出什么东西来?”
废帝沉静地问道。
他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就是坏消息,他也能镇定以对。
安乐前两天又回到那个恶贼的身边去了,事实上在她前来齐国的这几日,他也没去见人。
‘朕下次与皇后见面,一定是将赵贼逼入穷途末路的时候,我要让大虞再次荣耀。’
少年天子心中在逆境时总会在心中强调自己的宏图壮志。
“未有。”
林将军摇了下头。
“城中找到的细作都是齐国人,他们之所以鼓吹伪朝贼军的不可阻挡,皆是受财帛所诱。”
“竟然如此?朕该说六国人依然忠于大虞朝廷乃是大好事,还是说背弃楚室的他们都是乱臣贼子?”
永照帝都气乐了,齐国人竟然能为钱财而出卖家国,看来他们还知道自己根本上是大虞人啊。
这也是内战的局限性,手下人不会向对外战争一般齐心协力,而是感觉胜败都能接受。
就算他所谓大虞正统皇帝败了,六国人也不会沦为牛羊,毕竟又不是亡于异族。
“赵错真是好手段啊。”
林安民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他让人在六国中大肆渲染南军是天兵天将,我军晒不到今年夏天的太阳,如今已是人心惶惶。”
他这一次确实是让那位赵大将军上了一课,搅动舆情这一手,真是给他们添了不小麻烦。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们还能不让百姓说话吗?”
废帝摇了下头。
他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开战至今,他们一直处于下风,这个颓势一直没有反转的机会。
“我们对内要做的当然就是守住民心,对于细作要用悬赏的方式去搜捕,要做到这一切我们必须要有一场大胜!”
少年天子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嘴硬,唯有用战争上的成功来稳住人心。
“陛下放心。”
林安民眼中顿时多了一丝自信。
“我军这几日已经克复了两座城池,武崇行那小儿在我等与西沙国的夹击下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再守一月。”
“圣上,林将军!南海的密报到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淮南王世子,他已经在殿外了……”
一名甲士低着头走进了大殿。
“嗯?”
永照帝脸色一变。
淮南王世子竟然回来了?
他可是下过命令的!南疆彻底失陷之前不必折返,这下子回来岂不是说明……
“快将人请进来,莫要怠慢了!去。”
废帝强自镇定地挥手说道。
他对淮南王一家还是格外礼待的。
毕竟,陈家是最先向他投诚的,日后重定了乾坤也不能少了他们家的王位。
“参见皇上!臣此行有辱使命,本该提头来见……”
淮南王世子一走进殿中就是长揖到底。
少年天子却是打断了他的话。
他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卿何出此言?你愿为朕去往南疆险地,已是忠贞可嘉,那边的战事也非你能左右,何罪之有?”
永照帝的话语一片真诚,他对待亲近臣子都是如此,但在更多时候,他又不失皇帝威严,所以手中不乏能人效忠。
“臣心有愧,当初受您重托,此番归来确实带着南方战事失利的消息。”
淮南王世子长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他是懂说话委婉的。
战败说成了失利。
“难道……”
废帝神色变得更加沉重了。
“龙族在昨日已经退至南海岸上的最后一座城,南疆土部已经尽数归服赵贼,南军今明两日就要彻底占领南疆。”
淮南王世子低声道,他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这段时间每日作响的炮火声,莫名有了一种火力即正义的感悟。
“终归只是一小族,如何能挡住穷凶极恶的赵贼?更何况还是在南疆。”
少年天子的脸色白了一下。
不过在臣子面前他还是强行保持着镇静。
作为上位者,必须要时刻在手下人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无论局势再如何糟糕都要高喊“优势在我”。
“陛下无须忧心,赵错的嚣张气焰到了南海也该哑火了,至今还没有能与龙族水战的国家。”
林安民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稳住了心神。
“是如此了。”
永照帝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如今的情况。
赵贼就算夺取了南疆,一定也打不下南海,如此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等他光复宁西府,顺利与西沙国大军会师,手握近二十万兵马就能与南军分庭抗礼了。
“林将军,你将能送去南海辎重都给他们,务必再守住一个月。”
废帝沉吟片刻后说道。
他认为南海再坚守一月不是难事。
打仗不是割韭菜,武崇行一座城都能挡他半月之久,龙族还能守不住扎根千百年的地盘不成。
“是!臣也一定会在这个时间内克破宁西府,再掉头与赵贼决战。”
林安民毫不犹豫地应道。
他们三言两语间,战事好像就已经占据了优势,南军已经落入下风。
然而事实上,赵错已经将大胜的消息再一次送到了宁西府,东宫秘卫已经渗入了六国与南海来往的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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